杜河一回頭,頓時樂了。
一個油頭粉麵的少年,正笑嘻嘻揮手。
“居業,你怎麼進來的。”
裴居業任鴻臚寺丞,屬於從六品上,連常朝都不能上,這宮宴五品以下京官,按理不能進來。
“少卿是我叔叔,我求他帶來的。”
杜河搖頭失笑,好好的鴻臚寺,硬是給裴家乾成家族繼承了。
“走,找個地兒喝酒去。”
杜河精神一振,這幫大臣不理他,他也樂得清淨,就是無聊了一些。現在來個熟人,那不快樂起來了。
他攔住一個宮女,伸手去拿酒壺。
“縣公,宴席還沒開,再等等吧。”
宮女捂住酒壺,苦苦哀求,杜河一把奪過酒壺,笑道:“妹妹彆怕,是太子讓我來拿的,你如實彙報。”
宮女無奈,隻能端著空盤子離去。
裴居業嚇一跳,“這不好吧。”
“沒事,啊,上好的天人醉,走。”
皇帝還沒來,兩人找個暗處,靠在柱子上喝酒。裴居業到底少年心性,兩杯酒下肚,也拋去心中緊張,和他點評來往宮人。
“喲,這個不錯,足生蓮花,娉婷玉立。”
“你小子真不懂女人,這人瘦成排骨,能有幾分魅力?”
裴居業驚奇看他一眼,讚道:“大哥這趟出門,仗沒少打,對美女也頗有心得啊。”
“那是——”
杜河腦中回想,趙紅纓和李錦繡不說,玲瓏都不算瘦,薛明雪舞姬出身,更是該瘦的瘦,該胖的地方胖。
隻有宣驕,算了,宣驕那是自己勒的。
“不是我吹——”
他剛要點評一番,忽而肩膀被人拍一下,頓時嚇一跳,一回過頭,城陽那張小臉笑眯眯看著他們。
“兩個壞胚,敢調戲宮女,我要向父皇舉報。”
“殿下,微臣喝多了。”
裴居業連忙請罪。
杜河很是無奈,這後宮也不知乾嘛的,怎麼讓她小丫頭到處跑,但他一個大男人,怎麼也不會怕城陽。
“聽說娘娘《女則》寫好了,殿下也九歲了,是不是該學習了?”
城陽公主連連擺手。
“我不說,你也不許提啊。”
貞觀十年時,長孫皇後編寫《女則》,強調婦人不乾政,遵從夫家家訓,伺候好丈夫等等。城陽天真浪漫,哪肯學這枯燥東西。
“給我喝一口。”
城陽眼珠滴溜溜轉,盯著杜河酒壺。
“不行。”
杜河藏的很深,去年元日她奪酒,給喝得暈乎乎,害自己被李二臭罵。這回說什麼也不能給她搶走了。
“小氣。”
城陽撇撇嘴,眼見兩個宮人找來,蹦蹦跳跳迎上去了。
“殿下真是……天真浪漫。”
裴居業擦擦汗,好懸沒出問題。
經過她這麼一鬨,兩人也不敢亂說話,各自聊著分彆後的趣事。忽而背後又被拍一下,杜河無奈回頭。
“好啊,我說父皇怎麼罵我貪酒,原來是你栽贓。”
李承乾也不嫌臟,一屁股坐台階上。
杜河哈哈一笑,“反正是你爹,挨頓罵又沒事。”
“殿下。”
裴居業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