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道光,從天窗刺進來。
杜河睜開雙眼,昨夜痛毆某貪汙犯,又吃飽喝足到半夜,在這牢裡麵,他竟睡得異常舒服。
獄卒聽到響動,立刻過來詢問。
“杜少爺醒了,可要吃早飯?”
“不用,先練練身體。”
“有事您招呼。”
獄卒離去後,他活動一下手腳。忽而遠處通道大門打開,一個高高的人影,帶著一身貴氣下來。
“見過太子。”
李承乾揮揮手,獄卒識趣離開。
“你小子,坐牢還紅光滿麵。”
杜河坐在乾草上,揮手和他打招呼,“又不是第一次來,早適應了。怎麼樣,姓崔的死了沒有。”
李承乾苦笑道,“多處骨折,牙崩三顆,回家養著去了。”
“意料之中。”
杜河點點頭,他打人時候留著手。當然崔成不道歉,他不介意送他一程,貝州有份大禮,足夠摧毀崔氏。
李承乾低聲道:“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嗎?”
“沒有。”杜河緩緩搖頭,正色道:“我在河北,命令一下,士兵們必死也得去,你懂這種感覺嘛。”
李承乾默然無語,他不太能理解。
“承乾,我對他們,就如同你我,生死擋刀的兄弟。崔成侮辱他們的忠誠,我必須做些什麼。”
“我懂了。”
杜河笑道:“我想了一夜,這事未必是壞處。我的官職越高,你這個東宮就越耀眼,我吃個苦頭,你就不會在風口。”
“你不是父皇一手提拔的麼?”
杜河嘿嘿笑兩聲,自己有地瓜、火藥、河北還有威望。李二用肯定要用的,但壓也要壓,這就是帝王心術。
皇帝是執棋的人,誰往上爬太快就要按。
朝中可以百花齊放,但不能一枝獨秀。
李承乾也明白這點,不由長歎一口氣,“那你在這待幾天吧。按父皇性格,壽辰之前,定會放你出來。”
“殿下慢走。”
……
皇宮,太極殿。
殿內安靜異常,隻有銅爐噴著暖氣,李二靠在椅子上看書,他心情不佳,連帶著宮人也小心翼翼。
張阿難輕輕走進來。
“陛下,長樂公主求見。”
“告訴她女人不許乾政。”
“諾。”
李二扔下書本,心中有些煩躁。這大閨女昨夜竟然生氣了,現在過來找他,八成是為杜河求情。
往日魏征氣他,閨女也隻安慰兩句。杜河這小子哪點好,連他都比不上?
“張卿,你說,朕該怎麼處理他。”
“奴婢不敢妄言。”
李二瞪他一眼,跟了他十幾年還這麼滑頭,“讓你說就說,朕又不是暴君,還能砍你頭嗎。”
張阿難遲疑道:“昨夜杜河說的話,做的事,在朝是錯誤的。但奴婢覺得,這人是真的……有種。”
李二詫異道:“你向來謹慎,也敢求情了,許你什麼好處了?”
張阿難把人參的事一說,李二頓時哈哈大笑,“朕也是服了,彆人恨不得離你八百裡遠,他倒好,還送上人參了。”
張阿難笑道:“縣公性格愛鬨,卻沒有壞心眼。往日在宮中行走,從不為難下麵的人。否則,奴婢也不敢說話。”
“行啦行啦,給你就拿著吧。”
李二也不介意,相識十幾年,張阿難從無差錯,不會拎不清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