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夜色中,三百騎緩緩走在路上。
他們戰馬已經喂飽,酒水也飲儘。官道上一個人也看不到,這是尚州城方向,高句麗人沒有太多防備。
猛然遠處亮起火光,裴行儉抬起手,騎隊立刻停下。
“來四個射箭好手。”
四個郎徒出列,其中就有金勝曼。
裴行儉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麼,他催動馬速,身後四人跟上。隨著馬蹄加快,對麵騎隊發出詢問聲。
“嗡……”
裴行儉抬手,一箭射殺一人。另外四人同樣拉弓,三個遊騎倒下。不知是誰手僵,一箭射歪了。
裴行儉看也不看,抬手補上最後一個。
“不是我。”
金勝曼怕他責怪,連忙辯解,裴行儉笑一聲,過去檢查屍體。
五個遊騎沒發出聲音,就全被射殺。
“讓他們過來。”
“諾。”
很快,金賢秀帶著郎徒趕到。
裴行儉翻身上馬,道:“敵營正麵前方兩裡,不必隱藏蹤跡。所有人點火把,賢秀,進入營門後,你帶200人縱火。”
“諾。”
“橫向縱火,讓所有敵人動起來,明白麼?”
“明白。”
按杜河命令,他們每過一個關卡,都拿走大量鬆油和火把。
金賢秀心中閃過一絲明悟,唐軍天使早有謀劃了。
“走!”
裴行儉大喝一聲,縱馬如雷霆。餘下郎徒催動戰馬,三百騎兵如同利刃,趁著夜色殺向大營。
另一隊遊騎還未出聲,就死在亂箭下。
高延壽大營紮在平原中,綿延出去數裡。戰馬衝起來,頃刻就能看到大門,馬蹄聲驚醒門口士兵。
“什麼人!”
守門將領大驚出聲,被裴行儉一箭射死。十幾個高句麗士兵湧出,他端著大槍橫衝,留下一地屍體。
此時是淩晨,高句麗士兵輪番進攻黃楓穀,這會兒睡得很沉。隻有零零散散,傳來的喝罵聲。
“去點火!”
“跟我來!”
金賢秀一聲喊,帶著兩百人往右橫插。他們沿途丟下火把放火,冬季本就乾燥,火把扔在帳篷上,很快燃起大火。
一個個火把點燃,高句麗人慘叫著衝出營帳。
仿佛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整個大營都躁動起來。
“衝!”
裴行儉一指前方,帶著一百郎徒衝去。
“敵襲!敵襲!”
高句麗人在睡夢中驚醒,身邊到處是火光。
黑壓壓不知有多少敵人,這讓他們更加恐懼,爭先恐後往中軍跑。
裴行儉手持大槍,追著敵人左右橫突。敵人從睡夢中驚醒,隻顧往前逃命,露出後背讓他殺,直殺得浮屍遍地。
他並不戀戰,隻趕著人往大營跑。
遠處金賢秀帶人狂衝,點燃一座座帳篷。高句麗人渾身著火,在黑夜中奔跑。
“殺啊”
身後郎徒發出嚎叫聲,整個大營喧鬨不堪。有將領集合聲,有人逃命聲,加上火光發出陣陣爆裂。
一時之間,恍若千軍萬馬。
靠近營門士兵,被他們趕著往中軍跑。後麵的人被裹挾,也往中軍跑。幾百人的逃命浪潮,迅速卷往中軍。
裴行儉臉色興奮,想起蘇烈說過的話。
人比豬要好對付的多,豬遇到危險隻會亂竄。但人隻要一慌,就是成千上百的潰敗。敗兵裹挾下,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不要慌,來我這。”
一個將領大聲呼喝,試圖組織士兵反抗。然而下一刻,一支利箭插入喉嚨。一個紅甲將軍,從他屍體上踏過。
馬速飛快,一裡距離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