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秋沉吟道:“先去城下看看。”
有他的命令,八千大軍往尚州進發,小半個時辰後,尚州城已在眼前。城門緊閉,城牆上守軍戒備森嚴。
“不好打啊”
金春秋微微皺眉,昨夜裴行儉夜襲,敵人燒死的踩死的,約有三千人。
他殲滅五千人,加上杜河的衝陣,聯軍損失在一萬二上下。
拋去輜重兵和輔兵,城中還有一萬多人。現在敵軍士氣大落,可新羅兵太少了,八千人攻城。
每麵城牆千人波次,也就兩撥就打光了。
杜河道:“有點難度。”
金春秋聽出他話裡有話,拱手道:“請天使賜教。”
“樸大人,你帶一千人去,到城下就回來。”
樸令文看向金春秋,後者點點頭。他立刻點了一千人,號角聲響起,烏泱泱的新羅人,衝向城牆。
城牆聯軍大駭,慌忙高聲呼喊。
新羅人還沒到,箭雨就遠遠拋下。樸令文殺到城下,又帶人撤回來。
金春秋驚道:“敵人這樣惶恐麼?”
“天使早晨三百人衝陣,射殺高文通,敵軍已經膽寒了。”樸令文讚歎道,唐軍與有榮焉,個個挺起胸膛。
杜河一指李文吉,笑道:“去喊話,告訴高延壽。河北總管在此,讓他速速滾蛋,否則解召林就是下場。”
“遵命。”
李文吉笑嗬嗬拱手,帶人前去喊話。
幾個大嗓門對著喊,城牆又是一陣慌亂。他去年殺一萬人鑄京觀,堪稱高句麗人的噩夢。
杜河又道:“尋常軍隊,損失三成就是潰敗。現在高百聯軍損失半數,毫無作戰士氣。這是其一。”
他越過眾人,目光掃視城牆。
“聯軍剛占領尚州沒幾天,民心還在新羅。你們經營尚州城十餘年,找幾個內應,應該不是難事吧。”
金春秋道:“不難。”
“這是其二。”
杜河點點頭,悠悠道:“最後一點,尚州落入敵境越久,奪回的可能就越小。除非你們放棄北地……”
金春秋默然,北地不可能放棄。
尚州不僅是金城屏障,還是通向西海岸要塞。高百聯軍卡在這,南陽郡大片國土,都彆想收回來了。
“但我們人不夠。”
杜河笑道:“金庚信在哪。”
“還有三天。”
“等他來就夠了。”
金春秋咬咬牙,轉頭向女王拱手。
“天使說的沒錯,尚州不能丟。請王上下令,允許我們攻城。”
“軍中事,伊伐餐決定就好。”
女王點頭答應,又看了杜河一眼,轉身離去。
夜晚。
新羅營地連綿數裡,就紮在城牆下麵。如此大搖大擺,卻沒遭到丁點攻擊,可見聯軍的膽怯。
杜河坐在帳中,不停用炭筆寫寫畫畫。
裴行儉坐在他身邊,無聊的探頭探腦,笑道:“師兄畫的什麼玩意。我怎麼看半天都沒看明白。”
“孔明燈。”
裴行儉喜道:“是破歸義那個麼?”
他去年跟蘇烈在滄州,沒有參與歸義攻城戰。對那一戰隻聽說過,現在能親自參與,自然大為興奮。
“對,反正蠻子沒見過。”
杜河嘿嘿一笑,一招鮮吃遍天,管用就好。
“好好,我還沒見過呢。”
杜河瞥他一眼,道:“你既然無聊,怎麼不找金勝曼。這大冬天的,你倆去山中狩獵,也比陪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