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在黑暗中,昏昏沉沉。
他能感覺到,有人在給他喂腥東西,他想要嘔吐,又被一個柔軟的東西頂回去。這讓他很生氣,這破玩意誰吃啊。
結果,那人給他更腥的東西,氣得他在夢裡張牙舞爪。
等到許久,他凍得渾身發抖,有個溫熱的身軀貼上來。他抱著那軀體,才能讓身體感覺到暖和。
再有知覺時,是被痛醒的,他睜不開眼,說不出話。但能感覺到,有人在劃他傷口,實在是太痛了。
他張著嘴,再次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恢複知覺,眼皮感覺刺眼的光。他聞到一陣藥味,睜開雙眼,是熟悉的房間。
都督府,我回來了。
他看到床邊,有兩個女孩,她們趴在床邊睡著。一個雙丫髻的是玲瓏,那個白的是薛明雪。
宣驕呢?宣驕呢?
他心中湧出惶恐,不會她出事了吧。
他想要起身,但渾身無力,手臂搭在床上。這輕微動靜,吵醒了兩個女孩,她們眼中充滿欣喜。
“少爺醒了!”
“郎君。”
他張著嘴,發出無聲的問詢。
薛明雪湊過來,明眸一片泛紅,柔聲道:“郎君放心,妹妹受傷了,在隔壁房間休息。你養好傷就看到了。”
杜河鬆一口氣,笑著看著她們。
“水,水……”
玲瓏連忙去倒水,一勺一勺喂著。溫熱的水流過喉嚨,他才能發出聲音。
“啊,見到你們真好。”
“嗚嗚……少爺,我以為再見不到你了。”
小丫頭抓著他手,臉上眼淚狂湧。
薛明雪識趣退出去,玲瓏拉著他說話,一半哭一半說,杜河見她瘦了一大圈,連忙溫聲安撫她。
等她情緒平定,發現過了許久,連忙借口退出去。
玲瓏剛走,薛明雪就進來了。
杜河精神稍稍恢複,見她神色憔悴,不由有些心疼,笑道:“我這徒弟教對了啊,救兩回命了。”
薛明雪抓著他手,按在自己臉上。
“我寧願一次都不救,隻求郎君平平安安。”
杜河揉著她臉,享受著重逢的喜悅,溫聲道:“你不是長安,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薛明雪把長安的事一說,杜河急忙道:“幾天了?”
“七天了。”
薛明雪笑了一聲,“放心,王大人派信使去長安了。李娘子會收到的。人家先走了,好多人等著看你呢。”
“晚上再來啊。”
“知……道了。”
之後是王玄策和李會。
“侯爺……”
“大都督。”
王玄策神情激動,他雖然主政一方,但杜河不在,他心中有些茫然。
現在侯爺回來,仿佛找到主心骨。
杜河笑了一聲,道:“李會,你給我顛的不輕啊。”
李會撓撓頭,咧著嘴笑,“俺不是著急嘛。俺先回懷遠了,都督,等你回來,帶我們打蠻子啊。”
“一定來。”
“告訴蘇帥,小裴還在新羅,不會死。”
“啊,好嘞,我親愛的小裴啊。”
這家夥風風火火,說兩句就跑了。
王玄策和他敘著舊,就開始轉回正事。皇帝到達幽州,李績六萬大軍也在,水師暫由程名振主帥,營州偏師主帥是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