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大堂上,胤峨直直地盯向了滿臉嚴肅的胤禛,晃了晃手中的名冊:
“四哥,你是這次催討庫銀的主辦阿哥。
你手裡有皇阿瑪的金批令箭,你確定要把這批人交給我去催討嗎?
打臉就是要當麵打,而且要打最光亮的那一麵。
胤禛的身子晃了兩下,終於閉上眼睛站穩了,聲音有些顫抖:
“胤峨,軍令如山,不必多言!”
大堂上一片靜默,不知道過了多久,胤禛睜開眼睛,胤峨已經離開了。
靜靜的大堂上,戶部大大小小的官員神色各異,卻都失去了曾經的尊敬。
一向以孤臣自詡的胤禛,一向以硬漢子自稱的四爺,竟然把最難啃的骨頭丟給了草包十爺,還理直氣壯,以勢壓人。
胤禛自己完了,起碼是在這些人麵前幾乎連底褲都被扯了下來。
他踉蹌著向外走去,遠遠地看到胤祥黑著臉大步走進來,咬著牙站住了。
“四哥,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這一聲,胤禛再也堅持不住,一口血噴出來,軟軟地倒在胤祥懷裡。
大堂上猛地一亂,大家衝了兩步卻都收住了腳步,有十三爺在呢。
剛剛跪在胤峨麵前的田文鏡咬著牙把胤禛扶到胤祥背上,扶著他向外衝去。
胤峨自然沒想到他離開之後還有這麼一出,他正在研究那本名冊。
有人專門把這些刺兒頭集中在一起,然後交給他。
“回府。”胤峨讓馬車改道,不去刑部找老八了,先回去請鄔先生看看。
對了,讓人把蔣廷錫請來,也單獨請他參酌一下,康熙不是說了嘛,要多向他請教。
回府之後,胤峨讓人把名冊謄寫了幾份出來,把其中的一份遞給了鄔思道:
“鄔先生,四爺讓我去催收這些人的欠銀,你怎麼看?”
鄔思道仔細看了看名冊,不由喟然一歎,心中不由暗道僥幸。
從這件事情上看,四爺並不像大家傳說的那樣孤直,這分明全是陰暗的權謀。
“十爺,所謂成出蕭何,敗也蕭何,指的就是這個。”
鄔思道坐在榻上,手撫著傷腿:
“如果這個名冊上的銀子都能追回來,那就是奇功一件。如果追不回來,自然就代表著無能之輩。”
“先生以為該怎麼辦?”胤峨有些煩。
鄔思道嗬嗬一笑:“我也不是神仙,對這上麵的官員並不熟悉,隻能說個大概,具體的還要十爺隨機應變才好。”
“先查後殺!把這上麵的名單,挨個查清,對不聽催討的,討聖旨抄家!”鄔思道說有確實很原則。
胤峨撓撓頭,光是一個查清就足以把他難倒,他上哪兒查去呀?
看到他煩惱,鄔思道笑了:“十爺,解鈴還需係鈴人。
隻要你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丫的,跟老子打啞謎,真以為老子能猜得出來?你也太高看我了。
胤峨在心裡吐槽,臉上卻不顯:“我回去想一下,如果實在想不出來,再請先生為我解惑。”
從跨院回到書房,蔣廷錫已經到了,正在翻看那份老大難的名冊,錢穆和蘇慎言也在。
“老師有何教我?”胤峨一臉愁容地問道。
蔣廷錫放下名冊:“十爺,這個差使不好辦,但辦好了自然也會滿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