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峨感冒了,風寒感冒,一路上風餐露宿,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本來就元氣大傷,現在是雪上加霜,高燒不退。
胤峨隨身香囊的玉瓶裡有布洛芬,可惜閆青葉幾乎須臾不離身,他根本沒有機會吃藥。
隻能任由小妮子拿他練手一樣,把各種中醫手段在他身上施展。
什麼下針、艾灸、推拿、按摩還有各種湯藥,中醫的十八般武器讓他領教了個遍,最終身體還是很不給麵子,毫無起色。
直到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以上廁所的名義爭取了一盞茶的功夫,在蹲坑上吃了布洛芬,這才控製住了高燒。
傍晚時分,寧古塔的天邊起了火燒雲,把半邊天空變成了火的海洋。
胤峨倚在炕頭的被子上,看著霞光滿身的閆青葉,突然有些歉意:
“對不住了,我病得不是時候,耽誤你找人了。”
閆青葉沒有回頭,怔怔地看著窗邊的紅色霞光:
“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這裡,隻是聽說他在這裡。”
胤峨腦袋一大,這娘們的腦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連人到底來沒來都不知道,就死啊活的要來這裡,她是不是有病?
“不必擔心,明天我讓他們帶你去看花名冊,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會登記在冊。”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胤峨忍了。
閆青葉搖搖頭:“沒用的,他不會用本名的。”
胤峨心裡一激靈,什麼人不用本名用化名?
康末顯然還沒有後世的藝人,那就隻能是特工暗探了。
滿清的特工暗探,那就是反清複明那夥人啊,也就是韋小寶的兄弟們。
胤峨看向閆青葉的眼神變了,這位小萌妹竟然是個反清誌士?
“他那個人一向做好事不留名,隨便起個阿貓阿狗都能叫一陣子。”
閆青葉眼神有些惆悵:“不見著本人根本認不出來。”
胤峨看得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他的女人竟然在為彆人惆悵,這真的好嗎?
但他還是很狗腿地舔上去:
“這裡的來人都是按年登記的,你知道他什麼來的,也可以縮小一下找人的範圍。”
閆青葉歎了口氣:“就這四五年吧,上次見他還是五年前。”
她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喜氣:“就找最近五年的,應該能找到他。”
胤峨拿過水杯喝了口水,來衝淡一下滿嘴滿心的醋味兒:
“他是你什麼人哪?這麼上心?
四五年沒見還滿世界找呢,都找到寧古塔了。
那小子長得帥嗎?有我帥嗎?
在這兒受了四五年苦,早就成了糟老頭了。”
閆青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胤峨,突然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十爺,你這話什麼意思?怎麼聽著酸溜溜的?”
胤峨扭過頭不去看她,現在他是病人,需要休息。
剛要睡覺卻被閆青葉揪起來喝了兩碗肉粥,出了一身透汗,整個人都鬆快了。
“自己去清洗一下,渾身汗酸味兒,臭死了。”閆青葉把衣服丟給他,捂著鼻子逃走了。
在洗浴房衝洗乾淨,胤峨覺著仿佛人生再次重啟,一切都那麼美好。
換上乾淨的細棉布內衣,胤峨輕鬆的像是能飄起來。
“好了,今天已經傍晚了,什麼也乾不了,早點休息,明天要是好了就陪我四下看看,好嗎?”
閆青葉從身後輕輕抱住他:
“你身體剛好,等回了京城,我都隨你,好不好?”
嗯?胤峨心中一動,小妮子這算是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