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天,胤峨陪著閆青葉,在費揚古的帶領下,把近五年來到寧古塔的流放犯人全部看了一遍,沒有找到閆青葉要找的人。
閆青葉失望之餘,更多的是震驚和痛苦。
在這裡,漢人雖然沒有像曆史上的“兩腳羊”,卻也是最低等的存在。
被分配去伺候那些披甲人的奴隸,真的跟生活在地獄沒有兩樣。
沒有人在乎他們的吃穿住行,一切都是自生自滅。
在這裡的每一天,他們都是在熬日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都靜靜地睜著眼睛,沒有說話,卻怎麼也睡不著。
“十爺,我想在這裡再待幾天,為那些人看看病,也算是儘點心意。”閆青葉低聲說道。
沒有找到要找的人,隻有兩種可能,他已經死了,或是根本沒有來。
閆青葉心裡還存著希望,還可以安慰自己。
但是那些活生生半死不活的漢人,卻是她無法忽視的。
“好,我們還可以在這裡待上些日子,為他們治病,明天我讓安巴陪著你去。”
胤峨沒有反對,哪怕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滿人。
這個倒是讓閆青葉奇怪了,因為在滿人的世界裡,漢人似乎天生就低人一等。
隻是她不知道,眼前這個滿人的靈魂,卻是後世享受自由平等生活的現代人。
閆青葉滿足了心願,很快就睡了過去。
胤峨又翻了半夜,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胡亂睡著了。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豔陽高照,無風無雪,看來老天都在幫人。
閆青葉在安巴的陪同下到街上出攤義診去了,很快就圍上來一群老人孩子,他們是最先受不了的一群人。
胤峨遠遠地看了兩眼,帶著戴鵬和宋金剛一起去找薩爾素。
“老薩,流放犯人死得太多太快了,這不行。”
胤峨直奔主題:“要是再這樣下去,沒有人服侍這些披甲人,情況會更糟糕。”
薩爾素兩眼一翻:“那些漢人就是身子弱,我們都沒事,偏偏他們要生病。”
“老薩,人和人是有區彆的,”
胤峨打斷他:“給所有流放之人發放最基本的禦寒衣物,比如一件羊皮襖,有多大壓力?”
薩爾素搖搖頭:“這個倒是沒問題,可是憑什麼給他們?”
“就憑他們可以多活些時間,可以為寧古塔的披甲人多服侍幾年,不值一件羊皮襖?”
胤峨很想劈開這個老頑固的腦子,看看裡麵到底塞了些什麼。
看到薩爾素還想拒絕,胤峨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一疊銀票:
“這裡有一萬兩銀子,你幫我去買羊皮襖,然後分發給他們,怎麼樣?”
薩爾素眼神一凜:
“十爺,你這是在給自己招禍!
未經許可,擅自給流放之人發放物資,要是有人說你收買人心,你如何向皇上辯解?”
胤峨笑了:“給這些犯人買件羊皮襖就是收買人心?
他們都是遇赦不回的人,我收買他們有什麼用?
不過有點兒菩薩心腸,不忍他們凍死罷了。”
看到薩爾素依然不肯接銀票,胤峨的臉色漸漸變了:
“薩爾素,爺問你,這事兒你接還是不接?”
薩爾素搖搖頭:“十爺,你是龍子龍孫,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可奴才不過是個野人,皇上沒有明示,奴才是不會做的。”
說到這裡,他狡黠一笑:“除非……”
“除非什麼?”胤峨知道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除非十爺能夠打敗奴才,以武力逼迫。
這樣將來皇上真的怪罪下來,其罪不在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