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法星梭懸停在死寂的虛空中,前方那灰白色的力場屏障如同亙古不變的歎息之牆,散發著令人絕望的沉寂氣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默身上,氣氛凝重得仿佛要凝結。
李默獨立於觀測窗前,雙眸之中,左眼星辰推演力場運行節點,右眼歸墟倒映著那純粹的“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那枚萬源符紋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雀躍的歸墟之力如同渴望歸家的遊子,幾乎要透體而出。
“星主,需要我等如何配合?”星河老人沉聲問道,同時示意炎君等人做好準備,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
“不必。”李默微微搖頭,語氣平靜卻帶著絕對的自信,“諸位維持星梭穩定即可。此力場,與我之道共鳴極強,我需親身靠近,方能精準操控。”
話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出,身影穿透星梭的防護力場,直接出現在了那冰冷死寂的虛空之中。甫一離開星梭庇護,那“萬法歸寂力場”的威壓便如同無形的山嶽,轟然壓至!這不是能量衝擊,而是直接作用於存在本質的法則否定!
李默周身的輪回道韻自動護體,與那無處不在的歸寂意蘊激烈碰撞,發出無聲的法則嘶鳴。他的衣袂無風自動,發絲飄揚,仿佛隨時可能被這片絕對的“靜”所吞噬、同化。
星梭內,炎君等人屏息凝神,即便是他們,也不敢輕易踏足那片力場範圍。瀾尊幽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冥骨老人則拄著杖,眼中幽光閃爍,不知在想著什麼。
李默懸浮於力場屏障之前,距離那灰白色的波紋僅剩百裡之遙在此地,這已是極近的距離)。他緩緩閉上雙眼,並非畏懼,而是為了更好地內觀與感應。
在他的感知中,眼前不再是一片屏障,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由無數扭曲、斷裂、陷入死循環的寂滅法則鏈條構成的混亂集合體。這些法則鏈條如同垂死的巨蟒,相互纏繞、絞殺,散發出令萬物終結的絕望氣息。這便是“萬法歸寂力場”的實質!
他的歸墟之力,本質亦是“終結”,但卻是秩序內的、蘊含輪回的終結。如同溫柔的永夜,為的是孕育新的黎明。而眼前的力場,則是瘋狂的、無序的、隻知毀滅的末日。
“以有序,引導無序。以輪回,包容寂滅。”
李默心念一定,雙手緩緩抬起,在胸前結出一個玄奧的法印。掌心中,那縷幽暗的歸墟之力不再跳躍,而是化作一道凝練無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歸墟本源。
他沒有選擇硬撼整個力場,那無異於螳臂當車。他的目標,是尋找這龐大混亂集合體中的一個關鍵節點——一個承載著最多法則鏈條交互、卻也因過度負荷而相對脆弱的“結”!
左眼星辰的推演之力催動到極致,無數數據流閃過,迅速鎖定了一個位於屏障左下側、不斷明滅變幻的灰暗光點!
“就是這裡!”
李默猛然睜開雙眼,右眼歸墟鎖定目標!他雙手推出的法印驟然一變,化作劍指,牽引著那道歸墟本源,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無聲無息地刺向了那個關鍵節點!
沒有爆炸,沒有光焰。
歸墟本源觸及節點的刹那,仿佛一滴墨水滴入了靜止的水麵,開始迅速暈染開來!但那暈染的,並非黑暗,而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絕對的“無”!
以節點為中心,那附近原本狂暴糾纏的寂滅法則鏈條,在接觸到這精純的歸墟本源後,其內部瘋狂的“否定”意蘊,仿佛遇到了更高級的同類,竟開始出現了短暫的凝滯與順從!就如同混亂的士兵見到了真正的君王!
李默的神念高度集中,精準地操控著歸墟本源的擴散範圍與速度。他並非在破壞這些法則鏈條,而是在以其為媒介,暫時性地“覆蓋”和“定義”這一小片區域的寂滅法則,將其強行納入自身歸墟之力的掌控範疇!
滋滋——!
細微的、仿佛冰雪消融般的聲音在法則層麵響起。隻見那灰白色的力場屏障上,以那個節點為中心,一個直徑約十丈的、邊緣流轉著幽暗光暈的圓形通道,正在被強行開辟出來!通道內部,不再是令人絕望的死寂,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連通著萬物終點的虛空之色——那是屬於李默的歸墟之力的色彩!
通道正在形成,但極不穩定!周圍的寂滅法則鏈條瘋狂地湧動,試圖修複這個“傷口”,擠壓這個異類的存在。李默感覺自身的神魂與道力正在被飛速消耗,維持通道的壓力巨大無比!
“通道已開!速進!我隻能維持二十息!”李默的聲音透過神念,清晰地傳入星梭內眾人腦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走!”
星河老人反應極快,立刻操控辟法星梭,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那剛剛成型的幽暗通道電射而去!炎君、瀾尊、冥骨老人也全力輸出力量,穩固星梭,抵禦著通道邊緣逸散過來的殘餘寂滅氣息。
星梭精準地切入通道,梭體與通道邊緣的幽暗光暈摩擦,爆發出刺目的火花法則層麵的顯現)。梭身劇烈震顫,防護力場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