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星域的星空,在經曆了一場驟然而起的烽火與更為突兀的寂滅後,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寧靜。戰火的餘燼尚未完全冷卻,破損的星艦殘骸緩緩漂浮,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毀滅與絕望氣息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恍惚,以及對所有幸存者而言,如同定海神針般存在的——道主歸來之威。
李默懸浮於藍星之外,周身那引而不發、卻仿佛能定鼎星河的歸墟道韻,自然而然地撫平著因大戰而動蕩的星域法則。他目光掃過正在文判、林婉指揮下,開始清理戰場、救治傷員的同盟艦隊,眼中最後一絲冰冷的煞氣也緩緩斂去。
“道主!”文判與林婉處理完緊急事務,第一時間飛身來到李默身前,躬身行禮,語氣中充滿了激動與敬畏。岩魁也拖著傷痕累累卻迅速愈合的龐大身軀,縮小後恭敬立於一旁。
“辛苦了。”李默微微頷首,一股精純溫和的輪回之力渡入三人體內,助他們徹底穩固因苦戰而波動的修為,甚至隱隱有所精進。“可知此次入侵者的來曆?”
文判立刻回道:“回道主,這些入侵者形態詭異,力量體係混雜著生物能與一種混亂侵蝕特性,絕非已知星海文明。它們出現得極其突然,直接撕裂了星域外圍屏障,目標明確,直指藍星核心,似乎……有所圖謀。”
林婉補充道:“它們的攻擊方式悍不畏死,且能汙染靈氣,侵蝕神魂,極難對付。若非道主及時歸來……”她心有餘悸,沒有說下去。
李默眼神微眯。目標明確,直指藍星核心?這讓他想起了藍星深處,那與他自身崛起息息相關的、最初的地府權柄與輪回基石。難道入侵者是衝著這個來的?
他不再多問,神念如同無形的水銀,瞬間覆蓋了整個戰場,尤其是那些入侵者殘留的、尚未完全消散的細微氣息與能量痕跡。歸墟鏡光提升到極致,映照真實,追溯根源!
在他的感知中,那些混亂、血腥、帶著生物質感的能量痕跡,其最深處,隱隱纏繞著一絲極其隱晦、卻本質極高的冰冷意誌。這意誌並非入侵者本身所有,更像是一種……“製造者”或者“控製者”留下的烙印!
而且,這絲冰冷意誌,給他一種隱約的熟悉感……並非熟人,而是其力量屬性,似乎與他之前接觸過的某種體係,有微弱的相似之處。
“科技側?但又混合了生物與混亂……是了,源芯聯邦走的是純粹邏輯與機械飛升路線,而這次的感覺,更像是……生物科技與某種混沌能量的結合體?”李默心念電轉,快速分析。
他嘗試順著這絲冰冷意誌與空間殘留的波動,反向追溯其源頭。然而,對方顯然做了充分的準備,因果線被某種力量乾擾、抹除,極其模糊,難以直接定位。
“哼,藏頭露尾,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你了嗎?”李默冷哼一聲。若是之前,他或許還要費一番手腳,但如今他已踏入溯源初境,對“根源”的感知遠超以往。
他閉上雙眼,心神徹底沉入體內那方歸墟世界,與中央那枚演化著生滅輪回的歸墟星璿共鳴。他要以自身大道為引,強行“溯源”那絲冰冷意誌的最終源頭!
“道衍架構,萬法歸流,溯本追源……顯!”
他低喝一聲,雙手在身前虛劃,無數由歸墟道則凝聚的法則絲線浮現,交織成一個複雜無比的立體符紋,符紋中心,正是那絲被他強行剝離、凝聚出的入侵者背後的冰冷意誌烙印!
符紋劇烈震顫,仿佛在抵抗著某種無形的屏蔽。李默目光一凝,調動起一絲新領悟的“創造”權柄,融入符紋之中。創造與毀滅,本就是一體兩麵,以此撬動因果,往往能起到奇效。
嗡——
符紋光芒大盛,中央那絲冰冷意誌烙印仿佛被注入了活力,猛地跳動起來,與冥冥中遙遠彼端的存在產生了更清晰的共鳴!
一幅模糊、破碎的畫麵,強行穿透了重重阻隔,映入李默的感知:
那是一片浩瀚無垠的血色星雲,星雲並非氣體,而是由無數蠕動、糾纏的生物組織和暗紅能量構成,如同一個活著的、巨大的巢穴。巢穴深處,懸浮著一顆如同星球般巨大的、緩緩搏動的暗紅肉瘤,肉瘤表麵布滿了無數閃爍著幽光的複眼和蠕動的血管般的能量管道。那絲冰冷意誌的源頭,正是這顆巨大的肉瘤!
而在那肉瘤的核心,李默隱約“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身形模糊、籠罩在暗紅生物殖裝之下,隻露出一雙沒有絲毫情感、如同看待實驗品般冰冷眼眸的存在!
就是它!入侵的幕後主使!
就在李默鎖定對方模糊身影的刹那,那雙冰冷的眼眸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猛地透過無儘時空,“看”向了李默!
兩者目光,隔著不知多少星域,轟然對撞!
沒有言語,隻有純粹的、冰冷的殺意與探究,以及一種……發現了“珍貴樣本”般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