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紀元的天空,永恒地壓抑著鉛灰色的絕望。李默的身影卻如同一道劃破這絕望的流光,以超越空間束縛的速度,徑直朝著那毀滅本源波動的核心區域掠去。
越靠近核心,周圍的景象便越發超乎常理。不再是單純的山川崩毀、大地傾覆,而是法則本身的徹底癲狂。
他看到一片區域,重力被完全扭曲,巨大的岩石如同羽毛般漂浮,然後又以堪比流星的速度胡亂撞擊;另一片區域,時間被切割成無數碎片,上一秒還是萬物風化的加速狀態,下一秒就可能凝固成永恒的琥珀,其中封存著某個文明最後瞬間的驚恐麵孔;更有甚者,因果律在此地徹底失效,可能你剛剛看到一座山峰崩塌的結果,幾秒後才會聽到它億萬年前發出的、早已消散在時空中的崩塌巨響。
這是一個連“邏輯”本身都在走向滅亡的絕地。
尋常高位定義級存在在此,光是維持自身存在不被這混亂的法則撕碎,就需要耗費大量心神。但李默周身那無形的“輪回道域”,卻如同定海神針,所過之處,狂暴的法則亂流如同遇到了克星,紛紛被撫平、梳理,重歸一種動態的、循環的平衡。破碎的空間被彌合,錯亂的時間被捋順,失效的因果被重新連接。他仿佛不是一個闖入者,而是一位手持權杖、巡視自家後花園的君王,行走於終末,卻帶來秩序的回響。
終於,他抵達了目的地。
那並非想象中的、燃燒著無儘火焰或噴射著毀滅能量的巨大星體或黑洞。相反,那是一片極致的“空無”。
一個直徑約莫百萬裡的、絕對意義上的球形“虛無”區域。在這片區域裡,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沒有光線,沒有聲音,甚至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感念。它就像是一個被從現實宇宙中硬生生“挖”去的空洞,任何感知探入其中,都會瞬間失去聯係,仿佛被那絕對的“無”所吞噬。
隻有那濃鬱到化為實質、令李默的輪回道域都微微震顫的毀滅本源,正從這“空無”的核心,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向外輻射著終結一切的意誌。
這便是毀滅紀元的核心——【寂滅奇點】。它不是毀滅的爆發點,而是毀滅的最終歸宿,是萬物、萬法、萬念皆儘湮滅後,所剩下的最後、也是最徹底的“無”。
“原來如此。”李默立於這【寂滅奇點】的邊緣,目光穿透那層概念上的“空無”,看到了其本質,“將一切都‘無’化,連‘毀滅’這個過程本身都最終湮滅,隻留下這永恒的‘靜寂’。這便是這個紀元的終點麼?”
他能感覺到,這【寂滅奇點】並非死物,它擁有一種冰冷的、趨向於絕對靜止的本能意誌。它感知到了李默的到來,感知到了他周身那與“寂滅”截然相反的、蘊含著“循環”與“生機”的輪回道韻。
奇點那原本平穩的搏動,開始加速。一股無形的、針對“存在”本身的抹除之力,如同潮水般向李默湧來。這力量不帶有任何屬性攻擊,它不燃燒,不冰凍,不撕裂,它隻是單純地否定你的“存在”,要將你從“有”的狀態,強行拉入“無”的境地。
這是比之前世界本能攻擊更加詭異、更加根本性的威脅!它直接挑戰存在的基礎!
李默周身輪回道域劇烈波動,道域邊緣與那抹除之力接觸的地方,甚至開始變得模糊、淡化,仿佛要被從概念上擦除!
“有點意思。”李默不驚反喜,眼中輪回道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起來,“直接針對‘存在’本身進行否定……這種力量形式,倒是與觀測者那些‘邏輯武器’有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更加純粹、更加接近底層規則!”
他心念急轉,瞬間明白了觀測者為何可能對此地感興趣。若能解析甚至掌控這種“存在否定”的力量,並將其融入他們的邏輯武器體係,其威力將難以想象!或許,這正是他們“終末兵器”的靈感來源或組成部分之一!
“可惜,你們來晚了,或者說,你們永遠也得不到它了。”
李默深吸一口氣,不再僅僅被動防禦。他向前踏出一步,直接置身於那“存在抹除”力量的最核心!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仿佛隨時會消散於無形。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愈發璀璨,如同包含了無數世界的生滅。
“你們追求終極的‘無’,而我,執掌包容‘無’與‘有’的輪回!”
他雙手緩緩抬起,仿佛在托舉著無形的重物,周身輪回道域以前所未有的規模擴張,不再是撫平混亂,而是強行將自身的“輪回”規則,覆蓋向這片“空無”之地!
“寂滅是終,亦是始。絕對的‘無’,本身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有’?此乃悖論,亦是輪回真諦!”
“以我輪回之名,定義此地——寂滅非終局,無中可生有!”
一念輪回——創!
這不是扭轉,不是淨化,而是最根本的、從“無”到“有”的創造權柄!是他在溯源境時“道衍架構”能力的終極升華,結合了輪回境對存在本質的理解,於此絕境中悍然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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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整個毀滅紀元,那彌漫了不知多少萬億年的死寂意誌,第一次發出了……可以被稱之為“聲響”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