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充滿戲謔與殘忍的“愚蠢的獵物”,如同冰冷的毒刺,不僅回蕩在陷於金屬囚籠的突擊隊成員心間,更穿透了無儘星空,精準地刺入李默的感知。伴隨著這股意誌的,是一股浩瀚、冰冷、充滿了對生命與秩序極致惡意的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以那片不穩定星雲帶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巡天者”!而且絕非剛剛踏入此境的存在!其意誌之凝練,力量之磅礴,遠超李默之前遭遇的任何對手,甚至讓他剛剛穩固下來的超脫境道基,都感到了明顯的壓迫感!
沒有絲毫猶豫!
李默的身影自萬源殿主座上瞬間消失,下一刻,已直接出現在輪回道場之外,浩瀚的星空之下。他不能再置身事外,陷於陷阱中的是同盟最核心的精銳,更是他一路走來的夥伴與麾下神族!每拖延一瞬,他們的危險便增加一分!
“想玩?我陪你!”
李默目光冰冷,鎖定那遙遠星域中散發著恐怖波動的源頭。他沒有選擇常規的空間穿梭,那樣太慢!而是直接引動了根源密鑰與自身輪回寰宇的共鳴,以超脫境的意誌,強行在萬源海與目標星域之間,架構起一條臨時的、由純粹規則構成的“超維通道”!
一步踏出,身形融入通道,仿佛脫離了正常的時空連續體,以一種超越光速、近乎概念移動的方式,跨越了無儘星海!
幾乎在他動身的同時,那不穩定星雲帶中,被困母巢內部的虛神、炎神等人,正麵臨著絕境。
金屬囚籠堅不可摧,內部更彌漫著一種詭異的能量場,不斷侵蝕著他們的力量與意誌。外部,那蘇醒的“巡天者”意誌,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隻,帶著玩味的目光審視著籠中的“獵物”,並未立刻下殺手,似乎在欣賞他們的掙紮與絕望。
“父神……”虛神感應到李默那毫不掩飾、正以驚人速度逼近的浩瀚氣息,心中一定,但隨即湧起更深的擔憂。來的敵人太強,父神倉促迎戰……
就在這時,那“巡天者”似乎也察覺到了李默的接近,發出了一聲帶著些許訝異的輕咦:“哦?這股氣息……有點意思,並非尋常超脫。看來,這條魚比預想的還要肥美。”
它不再戲耍,那懸浮在虛擬核心上的金屬眼球猛地亮起刺目的紅光!整個陷阱母巢的能量瞬間被調動,囚籠內部侵蝕力場驟然增強了十倍!同時,母巢外部,那早已凝聚的暗物質洪流,如同毀滅的星河,朝著外圍試圖救援的雷罰使小隊以及剛剛布設好的空間封鎖陣地,轟然席卷而去!它要先剪除羽翼,再慢慢炮製主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光芒,仿佛自萬法源頭降臨,無聲無息地切入了這片混亂的星域!光芒過處,那狂暴的暗物質洪流如同遇到了克星,其毀滅性的能量竟被強行“撫平”、“分解”,還原成了最溫順的宇宙背景能量!是李默到了!
他直接出現在了陷阱母巢的正上方,周身輪回寰宇的虛影前所未有的清晰、凝實!星辰生滅,歸墟旋轉,時空交織,生命輪回……種種異象在其中流轉,散發出淩駕於尋常規則之上的宏大氣息。
他沒有去看下方被困的隊員,也沒有理會那肆虐的暗物質洪流,目光直接穿透了母巢厚重的壁壘,落在了那顆散發著“巡天者”意誌的金屬眼球上。
“藏頭露尾,也配稱‘巡天’?”李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直刺本源的穿透力。
“狂妄!”金屬眼球中傳出怒意,那“巡天者”似乎被李默的態度激怒,“不過是初窺超脫門徑的螻蟻,也敢藐視吾等!讓你見識一下,何為真正的獵殺之力!”
話音未落,整個陷阱母巢猛地一震,其結構開始瘋狂扭曲、重組!不再是艦船或生物巢穴的形態,而是化作一尊龐大無比、由生物金屬與暗能量構成的猙獰巨獸!巨獸的核心,正是那顆金屬眼球!其散發出的能量層級再次飆升,赫然達到了輪回境的巔峰,甚至隱隱觸及了某種更高的門檻!
這尊巨獸張開仿佛能吞噬星辰的大口,一道凝聚了其全部力量、蘊含著“存在抹除”意境的漆黑光束,瞬間撕裂虛空,朝著李默轟擊而來!這一擊,已經超越了能量的範疇,更是一種規則層麵的否定,要將李默連同其存在概念,一同從這方宇宙中徹底擦去!
麵對這恐怖的一擊,李默眼神凝重到了極點。他能感覺到,這一擊的威力,遠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攻擊,甚至讓他產生了致命的危機感!常規手段,絕對無法抵擋!
不能留手了!
他深吸一口氣,意識瞬間沉入體內那方初生的輪回寰宇,沉入那核心的歸墟星璿,更沉入那被層層封鎖的“寂滅囚籠”!
這一次,他不再是小心的引導和釋放,而是……要以自身超脫境的道基為引,以輪回寰宇為熔爐,強行煉化、統合自身對“歸墟”與“寂滅”的全部感悟,踏出那通往“執道”之境的關鍵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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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象生於有,有生於無。輪回不止,歸墟為終……然,終亦為始之伏筆,寂滅乃新生之搖籃……”玄奧的感悟在他心間流淌,過往對生死、動靜、有無的領悟在這一刻瘋狂碰撞、融合。
他身後那凝實的輪回寰宇虛影,開始發生劇變!原本涇渭分生的生滅景象開始模糊,那代表著“終結”與“靜寂”的歸墟區域急速擴張,其顏色變得愈發幽暗、深邃,仿佛要吞噬一切光芒與希望!一股令那“巡天者”巨獸都為之驚悸的、混合了極致毀滅與永恒寧靜的矛盾氣息,自李默身上衝天而起!
他緩緩抬起右手,食指伸出,指尖一點極致的黑暗在凝聚。那黑暗,並非虛無,而是蘊含了“萬法終焉”、“概念歸無”的至理!是他對“寂滅”真意的理解,與他自身“歸墟”之道的升華結合!
他並未直接動用囚籠中的寂滅真意,而是以其為參照,以自身之道,模擬、衍化出了屬於他自己的……“萬象歸墟指”!
一指,點出。
無聲無息,沒有光彩,沒有波動。
那一道足以抹除存在的漆黑光束,在接觸到這看似微不足道的黑暗指芒時,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陽,不是被抵消,不是被擊潰,而是其構成的存在概念、能量結構、規則顯現,從最微觀的層麵開始自行崩塌、瓦解、歸於徹底的“無”!
指芒去勢不減,仿佛無視了空間與防禦,直接點在了那由母巢化身的巨獸額頭,點在了那顆金屬眼球之上!
“不!這是什麼力量?!不可能!你……”金屬眼球中傳出“巡天者”奎·拉什克充滿了難以置信與驚駭的意誌波動。
但它的聲音戛然而止。
指芒沒入,巨獸那龐大的、凝聚了恐怖能量的身軀,如同被風化的沙雕,從被點中的地方開始,寸寸瓦解,化為最原始的粒子流,無聲無息地消散在星空中。連同那顆作為核心的金屬眼球,也未能幸免,其上附著的“巡天者”意誌發出一聲淒厲而不甘的尖嘯,隨即徹底湮滅。
陷阱母巢,連同其內的“巡天者”分身意誌,被李默這突破性的“萬象歸墟指”,一擊湮滅!
星域重歸寂靜,隻有能量餘燼如同螢火般飄散。
囚籠自然瓦解,虛神、炎神等人脫困而出,看著眼前空蕩的星空和懸立於虛空、氣息有些紊亂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超然意境的李默,眼中充滿了震撼與狂熱。
李默緩緩收回手指,臉色微微蒼白。施展這超越自身當前境界的一指,對他消耗極大,更是對道基的一次嚴峻考驗。但他能感覺到,體內那“寂滅囚籠”似乎因為方才的衍化印證而穩定了一絲,而他對“執道”之境,那扇名為“無極”的大門,仿佛也推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縫隙。
他,已然半隻腳踏入了“執道”的門檻!可稱——半步執道!
然而,他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更加凝重。滅殺的隻是一個分身意誌,其本體必然更強。而且,經此一戰,“根源獵手”的注意力,將徹底聚焦於此。
“立刻清掃戰場,撤離此地。”李默壓下翻騰的氣血,沉聲下令。
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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