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亮了。
睜開眼，入眼是層疊的樹蔭和湛藍的天空，其中點綴著幾朵白雲。
陽光灑落，透過層層樹蔭，斑駁光影落在地麵與他的臉上。
張燁微微失神，緊接著露出了笑容，臉上滿是幸福之色。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雖然身體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雖然心臟的刺痛還在傳來。
但他很開心。
因為他記得，自己殺死了玩家。
真正的殺死，不能複活的那種。
而且……
張燁永遠不會忘記那道擁抱他的身影。
在她的擁護下，他睡得很香。
那是他自從那天蘇醒以來，第一次真正地睡眠，平日隻是假寐休息，從不敢真正睡去。
因為他怕在夢中會看到她，醒來又失去她。
而死亡與複仇女神，給予了他一場沒有夢的睡眠，讓他恢複了精神。
“有您在身邊，我才能安詳睡去。”他微笑著抬起手，輕捧虛空，仿佛在撫摸誰的臉頰。
【死亡與複仇女神表示安心。】
“那您喜歡這場戲劇嗎？”他問道。
【死亡與複仇女神表示肯定。】
“那就好。”他微笑道。
“現在，該來清點一下戰利品了。”
說著，張燁坐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確定自己在森林裡。
“是您送我來這裡的嗎？”
【死亡與複仇女神表示這裡安全。】
“謝謝您。”張燁燦爛一笑，或許是因為充足的睡眠和複仇的痛快，讓此刻的他顯得沒那麼陰鬱了。
於是他開始清點戰利品——他完全信任她，既然她說這裡安全，那就肯定安全。
清點開始，首先是死亡之力，已經接近兩萬。
還有他與【亡之戒】的聯係，讓他知道黑暗世界內有著許多來自玩家的遺物。
打開黑暗之門，將其中的東西一股腦取了出來。
這一看，還真是不少。
金幣起碼上萬。
經驗寶石兩百多顆。
兩百多件各種武器裝備和護具。
還有少量技能書，各種類型的道具。
不過隨後張燁就覺得有些奇怪——戰利品好像……有點少？
他隻是睡了一覺，並不是失憶。
他記得在最後一刻，起碼三百多的玩家到來，後麵他睡著了，但從這近兩萬的死亡之力就能確定，那些玩家都死了。
可眼下這些戰利品，都是那些被他重複殺死的玩家掉落的遺物，卻沒有後續到來的玩家的遺物。
玩家每次被殺，都會掉落一些遺物，殺到後麵估計是沒有東西可以掉落了，隻掉落經驗寶石。
但按理說，算上後麵來的那三百多個精銳玩家，戰利品也應該不止這麼點才對。
起碼經驗寶石就不止兩百多顆。
難不成……沒拾取？
嘶……
張燁頓時感覺心臟傳來的刺痛加劇了許多。
痛，太痛了！
那麼多玩家，而且都是四五十級的存在，掉落的遺物有多豐厚張燁都不敢想。
然而那時他睡著了，沒有打開黑暗之門進行拾取，且死亡與複仇女神直接將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些寶物直接就這麼錯過了。
張燁肯定，如果當時知道會遺失這麼多好東西，絕對沒法睡得那麼安詳。
不過心痛歸心痛，他不會質疑死亡與複仇女神的決定。
而且他知道自己當時的狀態，真的是非常危險。
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從蘇醒後幾天都沒睡，一直趕路，一直殺戮，在仇恨與痛苦的刺激下，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一種危險的程度。
特彆是最後，真正殺死一個玩家後的那種釋放。
就好像一團燃燒到極致的火焰，要連同自己的靈魂都燃儘一般。
現在回想起來，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處於一個黑暗的漩渦中，隨時要被吞噬進去。
掌控仇恨和被仇恨掌控，是不一樣的。
或許如果當時自己不睡，那當最後一點理智消失時，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而死亡與複仇女神，避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想到這，他心中有股暖意湧出，撫慰了他刺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