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交火的聲音在下水道中回蕩，震耳欲聾。能量武器發出的光束在黑暗中交織成致命的網，把昏暗的下水管道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戰鬥從一開始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那個不知名的戰鬥單元以一種幾乎違反物理定律的速度移動，它的多管能量武器噴吐著死亡之火。廣廈保安隊的一名成員——一個李豫還不太熟悉名字的年輕人——躲閃不及，瞬間被三發能量彈擊中胸口。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防護服像紙一樣被撕裂，人體的組織和血液在高溫下瞬間汽化，隻留下一個可怖的空洞和焦黑的邊緣。
但戰鬥不容許片刻分心。死神般的戰鬥單元已經調轉槍口，瞄準了下一個目標。
“啞巴！吸引火力！”王叔大聲命令，同時向血狼小隊方向打了個手勢。
啞巴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舉起一麵厚重的防爆盾牌。能量彈轟擊在盾牌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每一擊都讓啞巴壯碩的身軀後退一步，但他穩穩地頂住了。
血狼那邊的壯漢也舉起了類似的護盾，兩人形成夾擊之勢，艱難地吸引著戰鬥單元的火力。
“它的關節！攻擊關節！”血狼高聲喊道，他的高級機械義眼迅速閃爍，顯然在分析目標的弱點。
李豫和其他隊員趁機從側翼開火，集中攻擊戰鬥單元的膝關節和肘關節。但普通能量彈似乎效果有限，隻能在裝甲上留下灼痕。
技術宅小張蹲在掩體後，快速操作著便攜終端：“我在嘗試乾擾它的控製係統！但這玩意有雙重加密，需要時間！”
血狼小隊的技術人員也在做著類似的嘗試：“這不是普通的戰鬥單元！它有自適應學習係統，正在分析我們的戰術！”
戰鬥單元似乎證實了這一說法。它突然改變戰術，不再專注於攻擊兩個“肉盾”，而是開始有針對性地攻擊火力點。一道能量束擦著李豫的頭皮飛過，燒焦了他上次被雞冠頭襲擊剩餘的幾縷頭發。
“媽的！”李豫縮回頭，心跳如鼓，死亡的觸手如此接近。
王叔和血狼交換了一個眼神，那是多年戰場經驗培養出的默契。幾乎同時，兩人從掩體後躍出，一左一右向戰鬥單元衝去。
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的配合好像有默契一般。王叔攻擊左下盤，血狼攻擊右下盤，迫使戰鬥單元分散注意力。
戰鬥單元的右臂武器再次開始旋轉，瞄準了血狼。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技術宅小張突然大喊：“我進去了！雖然隻有一秒！”
戰鬥單元的動作明顯停滯了一刹那。
就是現在！
王叔和血狼幾乎同時發動致命一擊。王叔的能量刀精準地切入了戰鬥單元左腿的關節縫隙，而血狼的重型戰鬥斧則劈開了右腿的相同位置。
金屬撕裂的聲音刺耳難聽。戰鬥單元失去支撐，轟然倒地，但它的武器係統仍在運轉，胡亂地向四周射擊，而周圍的人也紛紛撲倒在地。
戰鬥單元最終停止了活動，紅色的光學傳感器漸漸暗淡下去。下水道中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眾人的喘息聲和遠處滴水的聲音。
血狼走到戰鬥單元殘骸前，仔細檢查著：“ak集團的下一代‘戰場收割者’型戰鬥單位，不知道被哪個小偷黑進去了。怪不得這麼難纏。”
王叔蹲在那名犧牲隊員的屍體前，沉默了片刻，然後站起身，麵色冷峻：“賞金現在提到八十萬了。我們要五成。”
血狼皺眉：“我們說好六四...”
“情況變了。”王叔打斷他，聲音冰冷，“我們死了人，而且最後是我們的人突破了它的防火牆，給了我們致命一擊的機會。五五開，否則誰也彆想拿走這東西。”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雙方隊員默默拿起武器，剛剛的合作默契瞬間消散。
血狼的機械義眼閃爍著，似乎在計算著什麼。最終，他哼了一聲：“五五開可以，但我們要先選戰利品。”
“可以，”王叔點頭，“但我們的人要有安家費。”
就在雙方達成這脆弱的協議時，一陣鼓掌聲從陰影中傳來。一個穿著考究西裝的男子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四名全副武裝的護衛。
“精彩的表現，先生們。”男子微笑著說，“我代表黑市，來收取我的，‘貨物’。”
他輕輕一揮手，護衛們開始將戰鬥單元的殘骸裝入特製的容器中。男子則通過腦插芯片完成了轉賬。
“四十萬黑金已轉到各位賬戶。期待下次合作。”男子彬彬有禮地鞠躬，然後帶著貨物消失在黑暗中。
李豫的腦插芯片顯示收到了轉賬通知：他的份額是一萬五黑金。這是他幾個月的工資，但他看著那具同事的屍體，感覺不到絲毫喜悅。
返程的浮空車上氣氛沉重。犧牲隊員的屍體被安置在後方，蓋上了一條應急毯。沒有人說話，隻有引擎的嗡鳴聲在艙內回蕩。
李豫看著窗外的天空城，霓虹燈依舊閃爍，夜生活正達到高潮。那些在俱樂部、餐廳和豪華公寓中的人們完全不知道，就在幾分鐘前，在地下深處，有人為了一份賞金失去了生命。
回到廣廈宿舍，王叔獨自離開把犧牲隊員的遺體送往殯儀館。臨走前李豫得知，公司並不會支付“撫恤金”，畢竟這是私活，但王叔會單獨劃出十萬黑金給家屬。
站在淋浴下，李豫讓熱水衝刷著身體，試圖洗去身上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今天他第一次親眼目睹死亡，第一次真正參與高強度的戰鬥，也是第一次拿到如此巨額的“外快”。
一萬五的信用點。足以支付他幾個月的還款額，甚至能讓他攢錢買些像樣的裝備。
窗外，天空城的霓虹燈依舊閃爍，但對李豫來說，這座城市的光芒似乎比昨天暗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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