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天空城的人造大氣層,灑在“ae時尚主題樂園”五彩斑斕的設施上,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暈。遊樂園裡的人流達到了當日的高峰,孩子們的歡笑聲、遊樂設施的機械運轉聲、以及無處不在的歡快音樂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太平盛景。
觀景平台上,各公司的隊伍依舊保持著看似鬆散實則警惕的陣型。廣廈保安隊所在的區域,氣氛卻有些微妙。
王叔靠在一處欄杆上,目光看似隨意地掃視著dyb研發中心的方向,眉頭卻微微蹙起。太安靜了。從清晨到現在,目標建築內部沒有任何異常動靜傳出,甚至連常規的安保巡邏頻率都沒有變化。
“情報肯定漏了,”王叔低聲對身旁的李豫和零說,語氣肯定,“但未必是從我們這兒漏的。來了這麼多看客,dyb又不是瞎子聾子。”
技術宅小張在一旁的便攜終端上飛快操作著,屏幕上一串串數據流無聲滾動。“頭兒,外圍監控沒發現異常,但dyb內部的網絡活動頻率在半小時前突然降低了40,有點反常。”
遠處,其他公司的隊伍似乎也放鬆了些許。ak集團的那個金發巨漢甚至和雷霆安保的領隊湊在一起,比劃著手勢,似乎在討論某種新型武器的性能參數,偶爾爆發出一陣粗獷的笑聲,引得周圍真正的遊客側目。
最令人不安的是盤古生物的那隊“進化使者”。他們分散在一個人工湖周圍,行為越發怪異。有的長時間凝視著遊動的機械魚,有的則用手指反複摳挖著身旁的樹木表皮,還有一個正試圖用舌頭去接觸旋轉灑水器噴出的水霧。
李豫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新電子眼不斷捕捉到周圍環境中過載的信息——炫目的燈光、快速移動的物體、密集的人群——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我去趟洗手間。”他對王叔說了一聲,得到點頭默許後,便朝著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離開相對空曠的觀景平台,彙入主路的人流,李豫才真正感受到遊樂園的喧囂和擁擠。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奔跑的孩子和排隊的人群,憑借著電子導航功能,走向位於一片綠化帶後方的洗手間。
就在他經過一片茂密的觀賞性灌木叢時,一陣細微的、不和諧的聲響鑽入了他的耳朵。那是一種濕漉漉的、撕扯什麼東西的聲音,夾雜著極度壓抑的、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嗚咽。
李豫的腳步頓住了。他的新電子眼自動調整焦距,穿透枝葉的縫隙,看到了令他血液幾乎凝固的一幕——
灌木叢後的隱蔽空地上,一個穿著盤古生物白色製服的隊員正伏在一個穿著遊樂園工作服的男子身上。那名工作人員的一條手臂已經不翼而飛,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浸透了身下的草坪。而那個盤古隊員的頭部發生了可怕的畸變,嘴巴裂開到不可思議的程度,裡麵布滿了細密的尖牙,正瘋狂地撕咬著身下的“獵物”,發出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幾條黏滑的、布滿吸盤的觸須狀器官從他背部破裂的製服中鑽出,在空中興奮地揮舞著。
李豫的大腦一片空白。訓練中學到的一切應對程序在如此原始而恐怖的場景前似乎都失效了。他應該立刻後退,報告,遠離危險。
但那個工作人員還沒有完全死去,他的眼睛好像望向李豫的方向,充滿了哀求。
就在這一瞬間的猶豫,那隻怪物猛地抬起頭,沾滿鮮血的裂口轉向李豫,爬行動物一樣的豎瞳中閃爍著捕食者的凶光。它發現了。
一條觸須以驚人的速度射出,如同鞭子般抽向李豫。李豫狼狽地向後翻滾,觸須擦著他的頭皮掠過,狠狠抽打在他剛才站立的地麵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凹痕。
怪物完全站了起來,約兩米高的身軀呈現出一種非人的扭曲姿態。它舍棄了已經逐漸失去生機的獵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豫身上。幾條觸須在空中舞動,封住了李豫的退路。
李豫拔出脈衝步槍,手卻在微微顫抖。
“警告!檢測到高威脅性生物變異體!建議立即撤離!”腦插芯片發出尖銳的警報。
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猛地撲來。速度遠超李豫的預料!他勉強舉槍射擊,能量束打在怪物胸前,隻是燒焦了一小塊皮膚,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一條觸須閃電般纏住了李豫的腳踝,巨大的力量將他猛地拉倒在地。脈衝步槍脫手飛出。另一條觸須則如同毒蛇般竄向他的喉嚨。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李豫能聞到對方口中噴出的濃重血腥味和一種奇異的化學氣味。他徒勞地用手格擋,感覺自己就像狂風中的一片樹葉。
“嗤啦!”
纏住李豫腳踝的觸須應聲而斷,噴出墨綠色的粘稠液體。怪物發出一聲痛苦而憤怒的尖嘯,卻淹沒在遊樂園巨大且嘈雜的音樂聲中。零手持著一把高能光劍站在了李豫身前。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她無聲的衝刺向前,身形如同舞蹈般繞著怪物旋轉,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地避開觸須的抽打,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地削砍在怪物的關節或觸須根部。她的戰鬥方式與啞巴教導的硬碰硬截然不同,是一種極致的效率與精準,仿佛她能預知怪物的每一個動作。
李豫掙紮著爬起,撿回步槍,卻發現自己完全插不上手。零與怪物的戰鬥就像一場精心編排的處決,隻是單方麵的屠殺。
幾秒鐘後,怪物轟然倒地,身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切口,那些揮舞的觸須都被齊根斬斷,還在神經反射地抽搐著。零站在屍體旁,厭惡的看著地上綠色的血液,呼吸甚至沒有變得急促,仿佛隻是隨手處理了一件垃圾。
“走。”
她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幾乎是拖著李豫快速離開現場。李豫回頭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草坪和兩具屍體,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們剛衝出綠化帶,回到主路附近,零突然停下了腳步,抬頭望向dyb研發中心的方向。
李豫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dyb研發中心主樓靠近頂部的一側,突然向外爆開!不是爆炸,更像是某種巨大的力量從內部撕裂了牆體。金屬和玻璃的碎片如同雨點般落下,一個模糊的黑影似乎在破口處一閃而過!
幾乎同時,刺耳的警報聲從遠處的研發中心響起,混進了遊樂園的背景音樂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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