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下班時間，李豫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每一分鐘，腦插裡那24小時的倒計時都在滴答作響，敲打著他的神經。
王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揮揮手讓他們準時下班——或許在他看來，讓李豫自己去解決麻煩，比插手更安全。
沒有回宿舍，李豫帶著林依，再次融入了下城區迷宮般的街道。與夜晚的冷清危險不同，夜晚時分正是下城區最“熱鬨”的時候。各種見不得光的交易在霓虹燈陰影下進行，劣質音響震耳欲聾，空氣中混合著食物香氣、機油味和荷爾蒙的躁動。
李豫憑著記憶，帶著林依穿梭在狹窄、掛滿雜亂線路和晾衣繩的小巷裡。他的新感官能力在此刻發揮了作用，能輕易避開暗處的陷阱和心懷不軌的目光，精準地找到通往“毒蛇”幫老巢的路徑——一棟占據了好幾個廢棄倉庫、被非法改造過的龐大建築群。入口處有幾個眼神凶狠、身上裝著劣質義體的小弟在放風。
兩人躲在對麵一棟破舊居民樓的陰影裡，觀察著情況。窩點裡似乎很熱鬨，音樂聲、叫罵聲、骰子碰撞聲不絕於耳。
“我們等什麼？”林依小聲問，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貓一樣微微反光。
“等一個機會…或者製造一個機會。”李豫低聲道，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進出的人群。
就在這時，窩點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陣喧嘩傳來。幾個“鬣狗”幫成員推搡著一個瘦弱的男人走了出來。那個男人鼻青臉腫，衣服破爛，不斷哀求著：
“再寬限幾天…求求你們了…我一定湊夠錢…”
為首的，正是李豫的“老同學”——“毒牙”沙瑪特。他比幾年前更加壯實，臉上多了幾分戾氣，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一條手臂換成了明顯是黑市貨色的機械義肢，噴漆花裡胡哨，看起來很唬人。
沙瑪特不耐煩地一腳踹在求饒男人的肚子上，罵道：“寬限？老子的錢不用利息啊？你的破肝破腎在黑市還能值幾個錢，再等幾天爛在裡頭了誰要？帶走！今晚就送去‘屠宰場’！”
他身後的幾個小弟發出哄笑，粗暴地拖著那個絕望的男人就要往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舊廂式貨車裡塞。
李豫的血一下子湧上了頭頂。舊日的仇恨與眼前正在發生的暴行疊加在一起，瞬間壓倒了最後一絲猶豫。
“動手！”他低吼一聲，如同獵豹般從陰影中竄出！林依毫不猶豫地緊跟其後。
“嘿！乾什麼的？！”放風的小弟發現了他們，剛舉起武器，眼前一花，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傳來，整個人就離地飛起，撞在後麵的牆上，滑下來不動了。
李豫速度極快，幾步就衝到了倉庫門口。沙瑪特聽到動靜剛轉過身，還沒看清來人，一個拳頭就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砸在沙瑪特的鼻梁上！力量之大，遠超李豫自己的預期！
“哢嚓！”一聲清晰的骨裂聲。
“嗷——！”沙瑪特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鼻血噴濺，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踉蹌著向後跌倒。
那幾個正拖著欠債人的小弟都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依則如同虎入羊群，她的動作簡單粗暴。一拳、一腳、一記手刀…她對自己的力量控製似乎仍顯不足，但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個小弟慘叫著倒下，他們的武器不是被踢飛就是被直接扭斷。對付這些隻有街頭鬥毆水平的小混混，對她而言比對付下水道的生化獸還要輕鬆。
不到十秒鐘，門口還能站著的人，就隻剩下李豫、林依，以及那個嚇傻了的欠債人。
沙瑪特捂著臉，痛苦地在地上翻滾，看到自己手下瞬間被解決，嚇得魂飛魄散。他掙紮著用那隻機械手摸向腰間，掏出一把老式實彈手槍！
“媽的！去死吧！”他嘶吼著，對準了離他最近的李豫，扣動了扳機！
砰！
槍聲在狹窄的巷道裡顯得格外震耳。
李豫根本沒來得及躲閃，子彈精準地命中了他的胸口！
他身體一震，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預想中的劇痛和鮮血並沒有出現。胸口處的衣服被子彈撕開了一個洞，露出了下麵…完好無損的皮膚。皮膚表麵隻有一個淺淺的、迅速消退的白點，連皮都沒破！那顆變形的彈頭，“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李豫愣住了，摸了摸胸口，隻有一種被小石子砸中的輕微觸感。
沙瑪特更是目瞪口呆，像是見了鬼一樣，看看自己冒煙的槍口，又看看毫發無傷的李豫，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不…不可能…你…”
李豫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充滿力量感的狂喜和冰冷怒火交織在一起。他一步步走向嚇癱在地的沙瑪特。
新生的右眼在昏暗的光線下，瞳孔似乎微微收縮，如同捕食前的猛獸，牢牢鎖定了獵物。
沙瑪特嚇得手腳並用向後爬，褲襠濕了一片，語無倫次地喊著：“彆…彆過來！怪物！你是怪物！我爸是斯內克！他不會放過你的！”
李豫在他麵前蹲下，撿起地上那顆還溫熱的變形彈頭，放在手心掂了掂。然後，他看向沙瑪特那張因恐懼和疼痛而扭曲的臉，露出了一個冰冷且毫無笑意的笑容。
“沙瑪特，‘老同學’…”李豫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好久不見。看來…你幫我‘換’的新眼睛，質量不太行啊。要不要…我也幫你‘檢查’一下身體？”
說著，他伸出手，緩緩抓向沙瑪特那隻花裡胡哨的機械義肢。
沙瑪特發出了絕望的、不似人聲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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