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vii”如同一枚精致的銀色梭鏢,悄無聲息地滑入墨絨般的宇宙深空,將火星那鏽紅色的弧線遠遠拋在身後,變成一個逐漸縮小的、懸掛在舷窗外的暗淡圓盤。
飛船內部的奢華與寧靜,與外部永恒的死寂和未知的危險形成了詭異的反差。對於被“禮送”上船的李豫而言,這份寧靜更像是一種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囚禁。每一個光潔的表麵,每一縷帶著香氛的空氣,仿佛都滲透著荷魯斯那無處不在的、帶著玩味笑意的目光。
王叔、小張等人被“體貼”地安排在了下層,雖然通訊並未被完全切斷,但那種物理上的隔閡,以及dyb安保人員以服務之名在走廊間的無聲巡弋,都明確地劃下了一道界限。李豫和林依,如同被單獨陳列在展廳最中央的珍品,接受著最“周到”的隔離看守。
林依似乎對環境的改變並無太多感觸。她大部分時間都安靜地坐在套間客廳那柔軟的地毯上,透過巨大的全景舷窗,望著外麵那令人心悸的深邃黑暗和遠方冰冷的星點,黑色的眼眸裡倒映著宇宙的浩瀚,不知在想些什麼。偶爾,她會拿起dyb提供的、造型精美的水果咬上一口,然後微微蹙眉,似乎依舊不太習慣這種過於複雜的味道。
李豫則無法像她那樣“隨遇而安”。巨大的舷窗在他眼中,更像是監獄的柵欄。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放入透明玻璃箱中的昆蟲,一舉一動都暴露在觀察者的視線下。焦躁和屈辱感如同細小的火焰,在他心底默默灼燒。
他必須做點什麼,不能任由自己在這奢華的牢籠中沉淪。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被他小心收藏的防輻射隔離盒上。裡麵,是那顆花費了六十五萬“零錢”拍下的、來自浩瀚能源的殘次龍珠。
這或許是他在抵達天空城之前,唯一能主動探索和把握的東西。
將盒子放在客廳中央的矮幾上,李豫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林依察覺到他的動作,轉過頭,安靜地看著他,沒有打擾。
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取出那顆暗金色、布滿裂紋、光芒黯淡的珠子。觸手依舊冰冷,內部能量如同死水,隻有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放射性波動,證明它並非完全的死物。
李豫將它托在掌心,閉上眼睛,努力排除雜念,將心神沉入體內。
丹田深處,那枚內化的、與自身生命能量幾乎融為一體的正品龍珠,正散發著溫和而磅礴的力量,如同一個沉睡的小太陽,維持著他高速代謝的平衡,也滋養著他那副仍在緩慢異變的軀體。它能感受到掌心那顆殘次品的存在,傳遞出一種清晰的、近乎本能的排斥與……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看到劣質仿冒品般的“不屑”。
李豫嘗試著,用意念去引導體內那溫和的龍珠能量,分出一絲極其細微的暖流,如同探出的觸須,緩緩流向掌心,嘗試去接觸、去刺激那顆殘次的珠子。
起初,毫無反應。殘次龍珠如同頑石,死寂一片。
李豫沒有氣餒,他集中精神,加大了能量輸出的強度。那絲暖流變得明顯起來,如同涓涓細流,持續不斷地衝刷著掌心的冰冷。
一分鐘,兩分鐘……
就在李豫感到精神有些疲憊,準備放棄時,異變發生了!
掌心的殘次龍珠,那死寂的暗金色表麵,某一道細微的裂紋深處,突然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如同垂死之人最後的心跳,短暫而黯淡!
與此同時,李豫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龍珠能量,竟然也隨之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共鳴?仿佛沉睡的巨龍,被同類的、哪怕極其微弱的垂死哀鳴所觸動!
更讓他心驚的是,就在那殘次龍珠閃爍、體內能量悸動的瞬間,他托著珠子的左手小臂內側,皮膚之下,一陣熟悉的、帶著輕微刺痛和麻癢的熱流猛地竄起!
他猛地睜開眼睛,低頭看去——
隻見左手小臂的皮膚下,隱隱有細微的、如同鱗片般的紋路浮現,皮膚顏色也微微加深,呈現出一種極其淡薄、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暗金色光澤!幾片極其微小、若隱若現的、邊緣模糊的龍鱗虛影,仿佛要突破皮膚的束縛凝聚出來!
然而,這異象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
那股熱流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皮膚下的紋路和暗金色澤如同幻覺般消散,那幾片即將成型的龍鱗虛影也啵的一聲,如同氣泡般破裂,消失無蹤。手臂恢複了原狀,隻剩下那殘次龍珠依舊冰冷黯淡地躺在他掌心,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失敗了。
李豫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剛才那一瞬間的能量調動和精神集中,消耗比他預想的要大。
但他心中卻沒有多少沮喪,反而湧起一股強烈的興奮和確認感!
有用!這顆殘次龍珠,雖然能量枯竭、結構不穩,但它與正品龍珠同源!它就像一把生鏽的鑰匙,雖然無法直接打開大門,卻能輕微地撼動門鎖,引動他體內沉睡的力量產生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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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憶起自己之前兩次不受控製的龍化:第一次是在下水道龍珠碎裂,能量攝入導致自己失控變身;另一次是在id服務器核心區,瀕死之際龍珠能量全麵爆發,失去理智轟開大門。兩次都是在極端刺激下,體內能量被動地、狂暴地宣泄。
他缺少的,正是這種主動的、細微的引導和控製。
而眼前這顆殘次品,似乎提供了一個可能的路徑——通過引動、共鳴這些同源但弱小的外部能量,來刺激和“練習”控製自身那過於龐大的內在力量。
“就像……用小小的火苗,去嘗試點燃和控製體內早已存在的燎原大火……”李豫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
他再次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