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絕境謀生路,無聲備行囊
一、沉重抉擇與初步謀劃
王斌帶來的消息像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帳篷內空氣凝固,隻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離開?還是留下?
這是一個幾乎無法做出的抉擇。
留下,看似安全,實則如同溫水煮青蛙,隨時可能被研究所吞噬。離開,則是主動投入外麵那個已然淪為地獄、遍布怪物和未知危險的世界,生存幾率渺茫。
陳星的目光緩緩掃過蘇清依舊蒼白的臉,掃過林薇眼中無法掩飾的恐懼,掃過趙曉峰茫然無措的神情。他知道,這個決定不能隻由他一個人來做。
“你們怎麼想?”他聲音沙啞地開口。
沉默了片刻。
蘇清最先抬起頭,眼神雖然虛弱,卻異常清澈和堅定:“我不想成為實驗品。如果留下最終是那個結局,我寧願出去搏一線生機。至少…我的能力,在外麵或許更能幫到大家。”她輕輕握了握拳,指尖有微不可查的金芒一閃而過。
林薇咬著嘴唇,手指飛快地絞動著,顯示出內心的激烈鬥爭。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我也走。這裡的技術限製太大,很多想法都無法實現。外麵雖然危險,但也許…有更多的可能性和資源。而且…”她看了一眼陳星和蘇清,“我們在一起,總比分開強。”
趙曉峰臉色慘白,身體微微發抖,但看著其他三人都表明了態度,他最終也艱難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哭腔:“我…我跟你們走…我一個人留下…肯定活不下去…”
意見出乎意料地統一。求生的本能和對未知危險的恐懼相互博弈後,前者最終占據了上風——與其等待注定悲慘的命運,不如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中,去爭取那渺茫的希望。
“好。”陳星重重地點了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既然決定走,就不能盲目。我們需要一個計劃,需要準備。”
他立刻開始分配任務,語氣冷靜而迅速,仿佛又回到了博物館裡那個沉著規劃生路的修複師:“第一,情報。林薇,你負責利用在維修部的機會,儘可能搜集關於圍牆巡邏規律、哨塔盲區、尤其是東麵圍牆外的地形和怪物分布信息,哪怕隻是零星傳聞也好。注意絕對安全。”
“第二,物資。蘇清,你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儘量休息,同時利用醫療站的工作,想辦法多弄到一些藥品,特彆是抗生素、止血粉、消毒水。哪怕隻能偷藏一點點,關鍵時刻也能救命。趙曉峰,你配合蘇清,負責留意並收集我們能帶走的食物,主要是高能量的壓縮乾糧、糖果,還有水壺。”
“第三,裝備和路線。我來想辦法。我會在工程隊留意可能用上的工具,比如消防斧、撬棍、繩索。並且找機會觀察東麵圍牆的情況。王斌給的信號器貼身藏好,那是我們最後的預警。”
“記住,”陳星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一切行動必須在絕對隱秘的前提下進行。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引起任何注意。我們可能隻有很少的時間。”
一場在刀尖上跳舞的逃亡準備,悄然拉開了序幕。
二、無聲的搜集與危險的邊緣
接下來的日子,每個人都像上緊了發條的鐘表,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小心翼翼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林薇在維修部表現得更加賣力和“專注”,她主動承接了更多檢修外圍監控線路和老舊通訊設備的任務。這些工作讓她有理由靠近圍牆區域甚至一些哨塔的底部接線盒。她利用一切機會,用那雙聰慧的眼睛記錄下巡邏隊經過的時間間隔、換崗時短暫的混亂、以及探照燈掃射的規律和盲區死角。
她甚至故意“修壞”了一個靠近東牆的故障攝像頭,以需要查找線路為由,短暫地獲得了一段無人監視的時間,飛快地用手繪草圖和隻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符號,記錄下東牆外一片區域的概況——那裡似乎曾是一個待開發的綠化帶,地勢略有起伏,雜草叢生,更遠處則是一片模糊的居民區輪廓。危險,但也可能提供更多的遮蔽。
每一次外出“作業”,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內衛或者監工看出破綻。她那個經過改進的探測器一直處於微弱運行狀態,被她偽裝成一個破舊的萬用表,時刻警惕著異常的能量靠近。
蘇清則在醫療站裡,憑借著她溫和的氣質和專業的醫術,慢慢贏得了少數護士和傷員的信任。她利用處理醫療廢物的機會,極其小心地將一些未被完全用完的藥品如半瓶消毒水、幾片被剪開的抗生素包裝)藏在袖口或衣襟的暗袋裡。她還利用自己對藥材的理解,將分發下來的少量草藥進行再加工,提煉出效果更好的金瘡藥粉,小心地分裝在小紙包裡。
這是一場良心與生存的煎熬。每次將那些本可能用於其他傷員的藥品藏起,她內心都充滿負罪感,但想到同伴和未來的絕境,她又不得不硬起心腸。她的臉色因為勞累和精神壓力,恢複得並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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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曉峰負責的食物搜集最為困難。口糧本就嚴格配給,每個人都在饑餓的邊緣掙紮。他隻能利用每次吃飯時,極其艱難地、一點點地從自己本就少得可憐的口糧裡省下一點餅乾碎屑或一小塊雜糧餅,小心翼翼地收集起來。他還時刻留意著食堂垃圾堆和物資分配點,看有沒有被丟棄的、還算完整的包裝袋或空水瓶,但收獲寥寥。
陳星在工程隊的勞動中,變得更加沉默和觀察入微。他利用搬運建材的機會,偷偷將一小截堅韌的尼龍繩、幾個粗壯的膨脹螺栓和一把磨損嚴重但還能用的虎口鉗藏進了工具堆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他更加留意東麵圍牆的結構,發現有一段圍牆因為之前的地穴鼠破壞和後續修補,牆體略顯不平,攀爬的難度或許相對低一點?但那裡恰好也是兩個哨塔視野的交彙點,風險極高。
他還嘗試接近那些經常外出的搜索隊員,假裝好奇地打聽外麵的情況。從他們零星的、充滿疲憊和恐懼的抱怨中,他大致了解到東麵區域怪物密度似乎相對較低,但變異犬的活動較為頻繁,而且地形複雜,容易迷路。
每一次小小的收獲,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他們如同在懸崖邊收集露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三、意外插曲與計劃調整
然而,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一天下午,林薇在檢修一處靠近內牆的線路時,她的探測器突然發出了極其微弱、但頻率詭異的蜂鳴!指向內牆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