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瞬間中斷了汲取，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混沌源核的力量完全內斂，模擬著周圍那些無知無覺的記憶星塵的波動，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那道掃描波動來回掃視了數遍，其精度遠超外界的編織者，顯然是為了應對核心禁區的特殊環境而設計的精英獵殺單位。它似乎並未立刻發現完美偽裝的林燼，但其掃描的重點，明顯放在了那條流向歸墟之井的星塵之河上，尤其是……那些信息波動相對較強的區域！
它們在排查！它們在警惕是否有“異常”會混入即將歸墟的文明殘響中，試圖接近或利用歸墟之井！
不能再待在這裡了！繼續汲取星塵，被發現的風險會急劇增加！
林燼將目光投向了那最終的目的地——歸墟之井。
靠近它，無疑風險巨大。那井口散發出的“終結”氣息，讓他的混沌源核都感到了本能的戰栗。那是不屬於任何力量體係的、純粹的、概念性的“終點”。
但契約烙印的指向，以及內心那股不弄清真相誓不罷休的執念，驅使著他。
他必須去！至少，要靠近到足以“看清”井中景象的距離！
他開始動了。不再依靠能量推進，而是如同一段真正的“信息”，順著記憶星塵之河流淌的天然軌跡，以一種極其緩慢、極其自然的方式，向著歸墟之井的方向“飄蕩”而去。
他將偽裝做到了極致，甚至連自身思維的速度都刻意放緩，模擬著星塵那近乎停滯的“瀕死”狀態。
飄蕩的過程，仿佛穿越了生與死的邊界。
越是靠近歸墟之井，周圍的黑暗便越是濃鬱，記憶星塵的光芒也越是黯淡。一種難以言喻的虛無感開始侵蝕他的意誌，仿佛在誘惑他放棄一切抵抗，融入這永恒的安眠。
他甚至能“聽”到，那些投入井中的星塵，在最終消失前，發出的那一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混合了解脫與不甘的……歎息。
就在他距離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井口僅有咫尺之遙，甚至能隱約“看”到井內那並非黑暗、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非存在”狀態時——
異變陡生！
他體內那一直灼熱、指引方向的契約烙印，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不是鏈接，不是信息傳遞，而是一種強烈的、帶著某種強製性的牽引力！仿佛烙印的另一端，那高維的“應答者”，終於在此刻，在這個宇宙的終極秘密之前，開始了它真正的……“采集”！
這股牽引力的目標，並非林燼自身，而是……他剛剛汲取的、那些來自記憶星塵的、未經係統汙染的原始文明信息！以及，他通過混沌源核感知到的、關於歸墟之井的第一手“終結”體驗！
“應答者”想要的，從來不隻是觀察！它要的是這些位於宇宙輪回兩極的——最鮮活的“文明生息”與最本質的“終結寂滅”——的原始數據！
林燼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安放了許久的傳感器，此刻終於被遠程啟動了數據上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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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抵抗，但那牽引力源於契約的本質，源於那遠超他理解層次的高維力量，以他目前的狀態，根本無法切斷！
就在他以為自已即將被榨乾所有價值，淪為“應答者”純粹的信息采集工具時——
那股牽引力在瘋狂抽取了他關於文明記憶和歸墟體驗的數據後，似乎觸動了契約中某個隱藏的平衡機製，作為“回報”，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晦澀的、關於“織網者”係統核心架構圖與“宇宙基準線”設定邏輯的加密信息包，順著鏈接，被強行反衝回了林燼的混沌源核！
同時，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意念，如同最終通告，烙印在他意識中：
【基礎數據采集完成。】
【契約義務部分）已履行。】
【根據等價交換原則……回饋相應權限信息……】
【警告：偵測到係統終極防禦機製【肅正協議】已激活……目標：清除所有靠近‘源庫’及‘歸墟井’的異常變量……】
【建議：立即脫離……或……利用回饋信息……進行最終博弈……】
信息的洪流幾乎撐爆林燼的源核，而那“肅正協議”的冰冷殺意，已然如同實質的冰牆，從四麵八方向他合圍而來！
前有歸墟之井的終極誘惑與危險，後有係統終極防禦的絕殺，體內是高維存在強行交易後的信息風暴與契約烙印的餘溫……
在這宇宙的終點站，林燼這塊從灰燼中重燃的墓碑，迎來了他旅途至今，最錯綜複雜，也最接近真相的……終局抉擇。
是跳入井中尋求那渺茫的終極答案，還是轉身麵對係統的最終圍剿，殺出一條血路？
他感受著體內那沸騰的信息洪流，看向那深不見底的歸墟之井，又看向身後那已然清晰可辨的、由純粹毀滅意誌構成的“肅正”光輝。
答案，似乎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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