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擾動，仿佛觸動了數據之海某個被塵封的、極其古老的底層協議，或者說……後門？
那億萬道射向林燼的規則之矛，在接觸到這股擾動的瞬間，其內部嚴密的邏輯運行，竟然出現了大麵積的、詭異的紊亂！它們仿佛突然失去了明確的目標，或者是在執行命令時遭遇了無法理解的邏輯衝突，變得方向錯亂，甚至彼此碰撞、湮滅！
就仿佛一個精密的鐘表內部，突然被投入了一小撮帶有磁性的沙粒，導致所有齒輪的咬合出現了問題！
整個數據之海的沸騰為之一滯！那冰冷的白光變得明暗不定，仿佛係統的邏輯核心正在全力排查和壓製這突如其來的內部乾擾。
有效！
然而，林燼還來不及喘息，他便感覺到，胸膛的契約烙印因為這強行激發內部衝突的舉動，變得滾燙到幾乎要融化他的存在！一股更加龐大、更加貪婪的抽取力，順著烙印的鏈接，從那個高維的“應答者”處傳來！
“應答者”似乎被這核心數據庫的“美味”以及林燼製造的內部衝突所吸引，不再滿足於之前那種間接的數據采集，開始試圖通過林燼這個“端口”，進行更直接、更粗暴的信息汲取！
林燼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插入了超負荷抽水機的池塘，正在被瘋狂抽乾！不僅僅是力量，連他剛剛窺見的那點關於核心數據庫的景象，關於黑色立方體的感知，甚至是他自身的部分記憶與存在信息，都在被這股抽取力強行剝離，流向那未知的高維！
這是反噬！利用契約力量必須付出的代價！
與此同時，那數據之海的中央，被鎖鏈封鎖的黑色立方體，似乎也因為契約烙印的劇烈波動和數據之海的內部紊亂，而產生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共鳴？
一股極其隱晦、但卻帶著某種同病相憐般怨毒與渴望的意念，如同地底滲出的寒泉，悄然觸動了林燼那正在被抽取的意識。
內憂外患！內有“應答者”通過契約的貪婪抽取，外有數據之海即將平複紊亂、重新組織的絕殺圍攻！
而他的存在，正在這兩股宏大力量的夾擊下，飛速變得透明、稀薄！
死亡，從未如此接近。
就在林燼的意識即將被徹底抽乾、或者被數據之海重新凝聚的規則徹底抹消的最後一刻——
那黑色立方體傳來的、那絲同病相憐般的怨毒意念，與他體內那源於無數毀滅文明的“凋零悲歌”意境，以及“複仇聚合體”饋贈的憎恨，產生了某種絕望的共鳴！
一個瘋狂的、最後的念頭，如同瀕死者的幻覺，在他即將熄滅的意誌中閃過。
既然都要被吞噬……那不如……
他將殘存的、最後一點自我意誌，不是用於抵抗抽取，也不是用於防禦攻擊，而是……狠狠地、決絕地……撞向了胸膛那灼熱的契約烙印！
他要……主動引爆這烙印與數據之海底層規則的衝突！他要將“應答者”的抽取通道與“織網者”的規則核心，進行一次毫無緩衝的、短暫的強製性直連！
既然你們一個將我視為采集工具，一個將我視為清除目標……
那就在我這將死之軀上……
互相咬合吧！
轟！！！！！！！！！
無法形容的爆炸，並非能量，而是規則與信息層麵的終極風暴，以林燼為中心，猛地席卷了整個核心數據庫！
數據之海的白光瞬間變得一片混沌！契約烙印碎裂成無數帶著高維氣息的碎片，如同病毒般侵入係統的規則流！
而那黑色立方體上的鎖鏈，在這極致的規則風暴衝擊下，發出了……細微的、仿佛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林燼最後的意識，在風暴中如同殘燭般搖曳，仿佛看到了那黑色立方體的表麵，似乎……睜開了一隻……無法形容其色彩與形態的……眼睛？
然後，無儘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是終結？
還是……另一種形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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