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路徑,是文明烙印被錄入、被處理、被最終流向歸墟之井時,在數據庫規則層麵留下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劃痕”。它們記錄了這些文明信息最終的“流向”。
大部分路徑都指向那令人絕望的歸墟之井。
但……並非全部!
有幾條極其隱晦、幾乎被係統自身修複機製覆蓋掉的路徑,其指向……並非井口!它們蜿蜒、曲折,仿佛在係統的嚴密監控下,進行了某種不為人知的折躍或繞行,最終通往數據庫結構之外!
是那些在毀滅前試圖反抗、或在被係統回收過程中出現未知異常的文明留下的“逃生痕跡”?還是係統自身在漫長運行中,因為某些bug或衝突而產生的、未被察覺的“數據泄漏點”?
林燼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
他隻需要找到一條,一條能夠通往外界的、尚且“通暢”的路徑!
他的感知如同最細微的探針,沿著那些可疑的路徑回音,小心翼翼地追溯、探查。大部分路徑都是死路,或者中途就被係統的修複白光徹底覆蓋、阻斷。
終於,在無數次嘗試後,他鎖定了一條極其微弱、但似乎相對“新鮮”的路徑回音。這條回音中,隱隱夾雜著一絲他熟悉的、屬於地球文明的、那被“蒼骸”孢子侵蝕的獨特信息質感,以及一絲……微弱的、帶著抗爭意味的空間擾動痕跡!
是了!地球文明的信息,在被係統回收處理時,或許因為其“特殊性”林燼這個重生者帶來的變數?),或者與其他文明烙印產生了未知反應,竟然在這嚴密的係統中,短暫地開辟出了一條未被完全抹除的異常路徑!
這條路徑的儘頭,似乎……連接著係統外部,某個遙遠的、未被完全“格式化”的……宇宙邊陲區域?
找到了!
林燼心中沒有絲毫喜悅,隻有冰冷的決絕。這條路,注定充滿未知與危險。它可能隨時坍塌,可能通往絕境,甚至可能是係統設置的陷阱。
但他沒有選擇。
他再次審視自身。混沌晶核的力量在之前的感知中又消耗了不少,顯得更加黯淡。但他能感覺到,晶核內部那基於執念的穩定結構,以及那新生的、對信息路徑的敏銳感知,是他此刻唯一的依仗。
他開始調動晶核內殘存的力量,不是用於攻擊或防禦,而是用於……共鳴與同步。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身的信息頻率,與那條通往地球文明異常路徑的回音,進行極其精細的校準。他要讓自身的存在,暫時“模擬”成一段沿著那條路徑正常流向係統外部的、無害的“數據殘渣”!
過程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他必須確保頻率的完全一致,任何細微的偏差,都可能立刻引來係統免疫機製的毀滅性打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如果這裡還有時間概念的話),混沌晶核的光芒愈發微弱,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終於,校準完成了!
就是現在!
林燼不再猶豫,催動晶核,沿著那條無形的、由文明殘響構築的路徑回音,如同一個真正的、即將被係統排放出去的“信息垃圾”,緩緩地、無聲無息地……開始了他的“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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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能量推進,不是空間跳躍,而是一種更加本質的、基於信息層麵認同的被動漂流。
他的“身體”,那枚混沌晶核,仿佛融入了那條路徑回音,順著其指引,穿透了一層又一層係統的規則壁壘,向著那未知的、通往係統外部的出口,艱難地“流淌”而去。
他能感覺到係統的秩序白光在身旁掠過,能感覺到更加龐大的、負責數據過濾和清理的機製在遠處運行。他如同一個透明的幽靈,在巨獸的血管中潛行。
不知漂流了多久,前方,路徑的儘頭,出現了一點……不同於係統內部秩序白光的、極其微弱的、帶著些許“雜亂”與“生機”的……星光!
是出口!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及那點星光的瞬間——
一股冰冷、熟悉、帶著貪婪探究意味的感知,如同早已等候多時的獵手,再次……鎖定了他!
是“應答者”!它果然沒有放棄!它似乎早就預料到,或者說,引導了他會踏上這條路徑?!
與此同時,他體內那原本沉寂的、屬於黑色立方體的冰冷印記,也仿佛被出口處那陌生的宇宙氣息所刺激,微微顫動了一下,傳遞出一絲難以言喻的、仿佛是……期待?還是……警告?
前有未知的宇宙邊陲,後有高維的注視,體內有古老的惡意低語。
這場艱難的歸途,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平靜。
林燼的混沌晶核,義無反顧地,撞向了那點微弱的星光。
下一刻,天旋地轉,熟悉的係統壓迫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冰冷、卻充滿了無限可能的……真實宇宙。
他,回來了。
但也帶來了,更加洶湧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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