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星淵島的礁石上,濺起半人高的水花。林疏桐站在快艇甲板上,白色大褂被狂風撕扯得獵獵作響,海水混著雨水順著發梢滴落,在腳下聚成深褐色的水窪。不遠處的海麵上,銀背狐猴群正踩著浪頭狂奔,它們墨綠色的皮毛在雨幕中泛著金屬光澤,尖利的爪子劃破水麵時,竟帶出串串幽藍熒光。
“小心!”顧清越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一支淬毒的骨箭“嗖”地釘在船舷上,箭尾纏著的熒光藤蔓還在瘋狂扭動,汁液滴在甲板上,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江暮沉的機械義肢“哢嗒”彈出合金盾牌,將林疏桐護在身後,金屬關節處迸出的電火花在雨夜裡格外刺眼。
裴景行舉著改造後的電磁槍,槍口對準海平麵突然隆起的黑色陰影。“是塞勒涅·幽影的黑暗能量!”他嘶吼著扣動扳機,藍色電弧擊中陰影的刹那,海水突然沸騰起來。葉婉音的平安結突然發燙,她解下紅繩拋向空中,紅繩在空中炸開成無數光絲,竟在水麵織出張星淵圖騰。
“那不是陰影!”沈星遙的寫生本被狂風掀開,某頁草圖上的青銅麵具突然自燃,灰燼組成的星圖指向海底。程敘的金屬義肢突然不受控製地敲擊船舷,每一次碰撞都發出詭異的共鳴,仿佛在回應深海傳來的召喚。林疏桐的紫色紋路突然刺痛,她低頭看見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血管裡流動的熒光孢子竟組成了海底金字塔的輪廓。
楚夢璃的監測儀突然爆發出刺耳警報,屏幕上的數據流扭曲成螺旋狀。“深海磁場異常!”她的聲音帶著顫音,“有東西在乾擾全球定位係統!”話音未落,整艘快艇突然劇烈震顫,甲板裂縫中滲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接觸海水後迅速膨脹,化作無數長著鰓裂的人形生物。
“是星淵島的實驗體!”溫清晏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背景音混雜著金屬摩擦聲。林疏桐這才發現,他的白襯衫下滲出紫色熒光,那些紋路竟與自己的如出一轍。“它們在尋找密鑰載體!”溫清晏的咳嗽聲透過電流傳來,“你父親的筆記裡寫過,隻有林氏血脈能激活核心……”
突然,海底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快艇底部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眾人踉蹌著摔倒。林疏桐爬起來時,看見水麵浮起具具纏繞著藤蔓的屍體,它們手腕上都係著褪色的紅繩,脖頸處的鰓裂還在一張一合。裴景行的電磁槍突然卡殼,他拆開槍身,發現裡麵塞滿了紫色孢子。
“看那邊!”葉婉音指著遠處的海平麵。一座青銅巨像正從海底緩緩升起,它的麵具眼洞裡閃爍著幽藍光芒,每根觸須頂端都綻放著花苞狀的器官。江暮沉的機械義肢突然失控,竟對著林疏桐舉起了麻醉槍。“對不起……”他的聲音痛苦扭曲,“它們在控製我……”
顧清越撲過去按住江暮沉的手臂,兩人在濕滑的甲板上翻滾。林疏桐趁機躍到船頭,拔出藏在靴筒裡的手術刀。就在這時,水麵突然炸開,一隻覆蓋著甲殼的巨手抓住了船舷。那隻手的指甲是半透明的紫色,指縫間流淌著熒光黏液,正是蘇瑾日記裡記載的“虛空之種”寄生體。
“把密鑰交出來!”寄生體的聲音由無數電子音合成,它的手腕上戴著枚青銅手環,上麵刻著林知遠的名字。林疏桐這才注意到,巨像的基座上刻滿了克隆體的編號,從x1到x20,唯獨缺少x13。楚夢璃的監測儀突然顯示所有數據歸零,她驚恐地抬頭:“核心能量轉移了!”
暴雨突然變成了紫色。林疏桐的紫色紋路與巨像眼洞的光芒產生共鳴,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飄離甲板。顧清越縱身躍起抓住她的腳踝,卻感覺自己的手臂正在結晶化。“彆管我!”林疏桐抽出手術刀劃向他的手臂,鮮血滴入海水的瞬間,所有寄生體都發出了尖銳的嘶鳴。
海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巨像的麵具突然裂開,露出裡麵跳動的紫色核心。林疏桐的視網膜上浮現出父親的最後留言:“第十三號樣本是陷阱”。她猛地醒悟過來,那些克隆體根本不是失敗品,而是用來保護真正密鑰的誘餌。正當她準備將手術刀刺向核心時,溫清晏突然從通訊器裡發出慘叫:“不要!核心裡是……”
話音未落,通訊器徹底失靈。林疏桐看著溫清晏所在的方位,那裡的海麵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煮沸。巨像的觸須突然收緊,將快艇纏成麻花狀。裴景行掏出最後一枚電磁彈,卻發現彈膛裡塞滿了嬰兒的胎發——那些胎發在熒光中組成了蘇瑾的笑臉。
“原來如此……”林疏桐的眼淚混著雨水滑落,“蘇瑾沒有死,她成了核心的一部分。”她舉起手術刀,刀刃反射著巨像眼洞的幽藍光芒。就在這時,沈星遙的寫生本突然自燃,灰燼飄到她的掌心,竟組成了把青銅鑰匙的形狀。而在深海更深處,一隻覆蓋著藤蔓的眼睛正緩緩睜開,瞳孔裡映出林疏桐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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