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星雲深處,暗紫色的氣體如沸騰的墨汁般翻滾,每一縷氣流都裹挾著足以撕裂原子的混沌之力。星核殘骸懸浮在虛空之中,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能量裂紋,那些曾經閃耀的恒星物質如今像凝固的血液,在裂紋中緩緩流動。林疏桐的星淵火種在掌心明滅,光芒所及之處,暗紫色氣體竟像活物般退縮,在她腳邊形成一圈純淨的真空地帶。
這地方的物理法則在跳舞。但丁甩動鏈刃,金屬環扣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卻在三米外突然扭曲成麻花狀。他吹了聲口哨,比黑市賭場的作弊骰子還離譜。艾莎的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發梢凝結的冰晶剛成型就炸裂成白霧,溫度場完全紊亂,零下百度與三千攝氏度在同一立方厘米共存。
話音未落,前方的暗紫色氣體突然凹陷,形成一個直徑百米的漩渦。漩渦中心沒有光線逃逸,連星淵火種的光芒都被吞噬了一角。賽勒斯的探測儀發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的數據流瞬間變成亂碼,最後定格成一行猩紅的文字:非請勿入。
看來我們被主人發現了。林疏桐握緊劍柄,星淵火種突然爆發出金紅色的光芒,在她身後投射出三米高的虛影——那是星淵火種具象化的守護形態,身披流火戰甲,手持光刃,眉心嵌著與林疏桐同款的菱形晶石。這是火種覺醒以來第一次展現完整形態,連她自己都愣了愣。
漩渦中傳來低沉的嗡鳴,像是無數把大提琴在不同音階同時拉響。暗紫色氣體開始凝聚,先是化作無數隻閃爍著綠光的眼睛,接著這些眼睛組合成一張巨大的臉,沒有五官輪廓,隻有不斷流淌的混沌之氣。入侵者。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震得鼓膜生疼,你們擾亂了虛空與實體的邊界,這是不可饒恕的罪。
少給我扣帽子!但丁的鏈刃突然自動修複,他一個旋身將鏈刃甩出,金屬鏈條在空中劃出金色弧線,上次聽到這種屁話,還是在星際監獄的審訊室。鏈刃擊中混沌之影的臉,卻像插進濃霧裡,隻激起一圈漣漪。
混沌之影的部位突然凹陷,射出兩道暗物質射線。艾莎足尖點地,冰牆拔地而起,射線與冰牆接觸的瞬間,冰牆一半化作蒸汽,一半變成鑽石。它能操控物質相變!她大喊著後退,鑽石表麵突然滲出黑色黏液,那是被混沌汙染的水分子。
林疏桐的光刃橫掃,金紅色的能量波切開暗紫色氣體,露出後麵漂浮的星核殘骸。殘骸中央有塊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正源源不斷地釋放混沌能量。那是它的能量源!她剛要衝過去,腳下的空間突然塌陷,整個人向下墜落。
下墜過程中,林疏桐看到了無數平行宇宙的碎片:有的宇宙裡地球被水淹沒,人魚族在帝國大廈頂端曬太陽;有的宇宙裡恐龍進化出星際航行能力,正把人類當寵物養;還有個宇宙裡,她自己成了黑袍人,正親手摧毀星淵火種。這些碎片像肥皂泡般破滅,每破滅一個,混沌之影的笑聲就清晰一分。
看到了嗎?混沌之影的聲音帶著嘲弄,宇宙的本質就是無序,你們所謂的秩序不過是暫時的幻覺。林疏桐突然想起源留下的本源能量,她調動那縷七彩光芒,與星淵火種融合。下墜的勢頭戛然而止,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塊懸浮的星核碎片上,周圍是被時間遺忘的戰場遺跡——生鏽的星際戰艦殘骸上還插著青銅箭鏃,能量護盾與魔法屏障的碎片凝結在空中,像一幅立體的戰爭畫卷。
這是...遠古戰場?林疏桐輕撫一艘戰艦的殘骸,金屬表麵突然浮現出文字:虛空曆3721年,混沌之影入侵,聯合艦隊在此阻擊...文字沒寫完就中斷了,像是記錄者突然死亡。她突然明白,混沌之影不是第一次入侵,遠古守護者們曾付出巨大代價才將它封印。
彆白費力氣了。混沌之影的臉出現在林疏桐麵前,這次它的形態更清晰了,隱約能看到類人的輪廓,那些守護者的後代,現在正跪在我麵前舔靴子呢。隨著它的話語,戰場遺跡突然扭曲,變成一座宏偉的黑色宮殿。宮殿裡,許多穿著古代戰甲的外星人匍匐在地,他們的脖頸上都戴著由混沌之氣構成的項圈。
林疏桐的怒火瞬間點燃,星淵火種的光芒穿透宮殿穹頂: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混沌之影發出刺耳的笑聲:做了所有智慧生命該做的事——接受混沌,擁抱無序。你看他們多快樂,不用再為生存而煩惱。一個外星人緩緩抬頭,他的眼睛完全被暗紫色填滿,嘴角卻咧開詭異的笑容。
就在這時,但丁的鏈刃突然從宮殿牆壁穿出,精準地纏住混沌之影的手臂。查到你的小秘密了!但丁的聲音帶著喘息,你的能量核心在吸收星核殘骸的同時,也被星核的物質法則束縛著,就像戴著鐐銬跳舞!艾莎的冰雪突然從地麵噴湧而出,在混沌之影腳下凝結成巨大的冰牢,冰壁上布滿由光明符文和星淵火種能量構成的雙重鎖鏈。
混沌之影發出憤怒的咆哮,宮殿和戰場遺跡同時崩塌。它的身體膨脹到千米高,無數隻手臂從體內伸出,每隻手上都握著不同的武器——有激光炮,有魔法杖,甚至還有原始的石斧。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成為混沌的一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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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的星淵火種突然劇烈跳動,她腦海中閃過一段陌生的記憶:在宇宙誕生之初,混沌與秩序本是一體,像一枚硬幣的兩麵。後來某種未知力量將它們分離,才形成了現在的宇宙。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突然舉起光刃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星淵火種上。
金紅色的光芒與暗紫色的混沌之氣開始交織,形成黑白相間的漩渦。混沌之影的攻擊穿過漩渦,竟變成了純淨的能量流。不可能!它第一次露出驚慌的表情,你怎麼可能掌握平衡法則?林疏桐沒有回答,她想起源的教誨:宇宙的平衡需要守護,也需要理解。
漩渦越來越大,將混沌之影和星核殘骸都吸了進去。林疏桐能感覺到混沌之影的掙紮,那些混亂的能量在平衡法則的作用下逐漸有序化。突然,她看到混沌之影的核心——那不是實體,而是一段由純粹信息構成的代碼,記錄著宇宙誕生以來的所有無序事件。
你害怕的不是我們,是自己。林疏桐輕聲說,你害怕被秩序同化,失去存在的意義。代碼突然停滯,混沌之影的聲音變得低沉:無序是宇宙的終點,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林疏桐搖搖頭,將星淵火種的能量注入代碼:終點也是新的起點,就像恒星死亡後會孕育新的行星。
漩渦開始收縮,混沌之影的形態越來越模糊。在徹底消失前,它說了最後一句話:或許...你是對的。當一切恢複平靜,星核殘骸變成了一顆黑白相間的球體,表麵流淌著平衡的能量流。林疏桐伸手觸碰球體,一段信息湧入腦海——那是混沌之影記錄的所有宇宙奧秘,包括如何在無序中尋找有序,如何在混沌中守護平衡。
我們...成功了?艾莎的聲音帶著不確定。但丁癱坐在地上,鏈刃變回普通形態:如果成功的代價是差點被變成宇宙塵埃,那我寧願去黑市打拳。林疏桐望著黑白球體,突然笑了:這隻是開始。
她的目光投向星雲深處,那裡的暗紫色氣體正在消散,露出無數閃爍的星辰。但在群星之間,有一縷極細的暗物質流正在悄然移動,目的地不明。林疏桐握緊星淵火種,她知道,宇宙的故事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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