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破曉號”的主控室裡,淡藍色的全息星圖正映照著林疏桐專注的側臉。她指尖劃過代表第七象限的星域,那裡的星軌突然如被無形巨手撥弄的琴弦般劇烈震顫,原本規整的螺旋紋路瞬間擰成死結。“坐標n73區域星軌異常偏移,”艾麗西亞敲擊著控製台,熒光數據流在她藍色眼眸裡跳躍,“引力參數正在以每秒12的幅度暴跌。”
薇薇安突然捂住太陽穴踉蹌後退,淺粉色長發垂落肩頭,紫色眼眸蒙上水霧:“好多混亂的情緒……像是有無數意識在被強行剝離軀體。”萊昂的機械義眼紅光爆閃,他猛地拍向應急按鈕,金屬壁板應聲滑開露出隱藏武器艙:“檢測到未知能量場,強度超過已知所有混沌波動。”
就在這時,艙門滑開的嘶鳴聲裡,溫清晏推著懸浮醫療艙快步走入。艙內躺著剛從暗影議會據點救回的星骸學者,老人胸口的星骸水晶正滲出黑色紋路,如同蛛網般爬向脖頸。“他體內的星骸能量在逆向運轉,”溫清晏聲音裡帶著罕見的焦灼,指尖在水晶表麵劃過,留下一串轉瞬即逝的金色符文,“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製改寫了分子結構。”
林疏桐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控製台邊緣的中藥盒,當歸與龍涎香的氣息在空氣中交融。她取出銀針刺入學者百會穴,針尖接觸皮膚的刹那,黑色紋路竟如活物般猛地縮回。“是星軌錯位引發的能量潮汐,”她忽然想起古籍記載的“紫微鬥數·破軍逆行”,“這種現象每三千年出現一次,會讓所有能量載體陷入紊亂。”
顧清越推了推滑落的金絲眼鏡,柔和的燈光在他側臉投下暖黃陰影:“市立醫院的存檔顯示,地球在公元2046年也曾出現類似能量波動,當時江醫生處理的那起醫療事故,患者體內就檢測到相同的逆向粒子。”江暮沉聞言猛地攥緊拳頭,金屬義肢的關節發出哢嗒輕響,他空洞的眼神裡第一次燃起星火:“那台手術的監護儀數據,確實有三分鐘的異常跳變。”
沈星遙抱著一盆星葉草走進來,翠綠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暈。他剛把花盆放在窗台,葉片突然集體朝左側彎折,仿佛被無形磁鐵吸引。“星葉草對空間波動最敏感,”他指尖拂過葉片,溫暖的笑容裡帶著憂慮,“在幼兒園種植園時,它們隻會朝著陽光轉動。”葉婉音正給程敘的義肢塗抹修複凝膠,聞言抬頭時發梢掃過他手腕的平安符,銀鏈碰撞聲清脆如鈴:“程敘的義肢昨天也出現異常,金屬關節自動重組出了從未見過的齒輪結構。”
程敘活動著機械腿,金屬與地麵碰撞發出沉穩的篤篤聲:“用黑客技術溯源時,發現所有異常設備都指向同一個坐標——傳說中被星穹議會封印的‘遺忘星淵’。”他調出全息投影,畫麵裡那顆被紫色星雲包裹的星球正在緩慢解體,碎片墜落的軌跡竟構成了完整的北鬥七星圖案。
“遺忘星淵……”辰淵的鎏金長袍在氣流中微動,銀發間的星屑突然變得躁動,“那是宇宙誕生時的第一片虛空,裡麵囚禁著試圖吞噬法則的‘元初之影’。”他抬手劃過星圖,星雲散開處露出座漂浮的環形建築,白玉欄杆上纏繞著會呼吸的藤蔓,“星軌錯位是因為封印鬆動,那些藤蔓是‘時光藤’,每片葉子都記錄著被吞噬的文明記憶。”
話音未落,整艘星艦突然劇烈傾斜。羅伊的火焰巨劍哐當墜地,他紅色短發根根倒豎:“引擎室傳來爆炸聲!”艾莎的冰晶法杖自動懸浮,淡藍色長裙下擺凝結出細小冰花:“能量管道凍住了,像是有外力在強行改變物理規則。”
林疏桐抓起光靈權杖衝向艙門,杖身鑲嵌的星鑽突然迸發出刺眼光芒。走廊裡,原本平滑的金屬地麵正龜裂出金色紋路,如同乾涸河床上突然綻放的曼陀羅。在拐角處,她撞見個蜷縮在地的身影——那人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墨色長發用木簪束起,九條毛茸茸的白色狐尾正不安地掃動地麵,每片尾尖都沾著閃爍的星塵。
“你是誰?”林疏桐的權杖尖端抵住對方咽喉,卻在看清那張臉時呼吸一滯。眉如遠山含黛,眸似秋水橫波,鼻梁挺直唇線柔和,分明是副俊秀無儔的模樣,可那雙豎瞳裡流轉的金光卻透著非人的妖異。
“小女子玄狐,”對方輕笑時露出兩顆尖尖的犬齒,聲音清脆如玉石相擊,“從遺忘星淵來,尋能解開‘三生契’的貴人。”她突然偏頭,狐尾卷住林疏桐持杖的手腕,“比如,身負星淵火種的姑娘。”
主控室裡,玄狐被能量手銬鎖在合金柱上,九條狐尾委屈地貼在地麵。她晃著木簪輕笑:“三千年了,總算有人能聽見時光藤的呼救。”艾麗西亞的探測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屏幕上玄狐的能量圖譜與星骸水晶完全吻合,隻是波動頻率恰好相反。
“三生契是用三個文明的命運編織的封印,”玄狐舔了舔唇角,豎瞳突然收縮成細線,“星穹議會當年為困住元初之影,把我們狐族的本源之力與星軌綁定。如今星軌錯位,我的族人正在被一點點抽乾靈力。”她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金色血液,“就像……就像被鈍刀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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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突然驚呼出聲,她指尖觸碰到玄狐的狐尾,無數破碎畫麵湧入腦海:燃燒的狐族宮殿、被星鏈穿透琵琶骨的白色巨狐、還有玄狐跪在星穹議會前,用利爪劃破心口立下血誓的場景。“她沒說謊,”薇薇安臉色慘白,“而且元初之影已經能透過封印縫隙,吞噬附近星球的意識。”
江暮沉突然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監護儀的波紋與玄狐的心跳產生詭異共鳴。他顫抖著指向屏幕:“這個頻率……和蘇父手術台上的腦電波完全一致!”顧清越立刻調出當年的手術錄像,當畫麵放大到第十分鐘時,所有人都倒吸冷氣——心電監護儀的波形裡,竟藏著與玄狐能量圖譜相同的螺旋紋路。
“元初之影早就開始滲透現實了,”玄狐突然劇烈掙紮,能量手銬勒得她皮毛滲出血珠,“那些醫療事故、建築崩塌,都是它在試探世界的薄弱點!”她猛地抬頭,金色血液順著下頜滴落,“你們以為救回的是星骸學者?那是元初之影製造的傀儡,真正的學者早就被困在時光藤裡當養料了!”
話音未落,醫療艙裡的老人突然睜開眼,眼白徹底被黑色吞噬。他胸口的星骸水晶炸裂開來,黑色霧氣瞬間彌漫整個艙室。萊昂的機械臂剛展開等離子炮,就被霧氣纏住關節,金屬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剝落。“啟動七號預案!”林疏桐的光靈權杖劃出金色弧線,卻在接觸黑霧時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
混亂中,玄狐突然掙脫手銬,九條狐尾如孔雀開屏般展開,金色靈力形成巨大漩渦。“想活命就跟我來!”她拽住林疏桐的手腕衝向緊急出口,狐尾掃過之處,黑霧竟如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程敘的機械義肢突然彈出數據接口,他一邊狂奔一邊大喊:“我破解了星艦日誌,三個月前運輸的‘星骸碎片’根本是假的,裡麵藏著能放大元初之影力量的共振器!”
逃生艙墜入遺忘星淵的瞬間,林疏桐看見畢生難忘的景象:無數發光藤蔓如瀑布般垂落,每條藤蔓上都嵌著沉睡的靈魂,他們的麵容在星光中若隱若現,有古代的將軍、穿宇航服的宇航員,甚至還有幾個麵容熟悉的聯盟成員。“這些是未來會被吞噬的人,”玄狐的狐尾纏上最近的藤蔓,“時光藤能儲存尚未發生的悲劇。”
沈星遙突然指向藤蔓深處,那裡有個蜷縮的身影正被黑色觸須纏繞,竟是葉婉音的模樣。他剛要衝過去,就被玄狐死死拽住:“那是可能的未來,觸碰就會讓它成真!”葉婉音的平安符突然從領口滑落,銀鏈撞上藤蔓的刹那,整片星雲都劇烈震顫起來。
溫清晏的醫療箱裡,那包當歸突然無風自動,藥材在空中組成奇特的陣型。“是‘回魂陣’!”他迅速將銀針按方位刺入地麵,金色光紋沿著針尾蔓延,“中醫古籍記載,星軌錯位時可用當歸、龍涎香、辰砂調和陰陽,我在市立醫院的藥房見過這個配方!”
玄狐突然跪坐在陣法中央,九條狐尾齊齊刺入地麵。她仰頭發出淒厲的長嘯,金色靈力順著光紋注入藤蔓,那些沉睡的靈魂竟緩緩睜開眼睛。“三生契要解也要續,”她的毛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用你們的羈絆做新的封印,用我的本源當鎖芯。”
林疏桐突然想起星淵島危機時,顧清越為她擋下攻擊的背影;想起江暮沉在荒島揭露真相時顫抖的聲音;想起溫清晏在手術台邊,用顫抖卻堅定的手握住她的場景。她舉起光靈權杖,星淵火種的光芒與回魂陣的金光交織成網,那些被拯救的靈魂化作點點星火,沿著藤蔓向上攀爬。
元初之影的咆哮從封印深處傳來,整個遺忘星淵都在劇烈搖晃。玄狐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她最後看了眼林疏桐,笑容裡帶著釋然:“告訴我的族人,不必等我歸……”話音未落,她已化作漫天星屑融入光網。那些纏繞的黑色觸須在接觸星光的瞬間發出慘叫,如同被點燃的瀝青般蜷縮成球。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逃生艙舷窗時,程敘正用黑客技術修複星艦通訊。屏幕上,遺忘星淵的星雲已重新排列成規整的螺旋,時光藤上的靈魂化作璀璨星辰,在宇宙中組成新的星座。江暮沉突然指著星圖,那裡新增的星座形狀,竟與市立醫院的平麵圖一模一樣。
顧清越的醫療記錄終端突然亮起,最新收到的星骸文明文獻裡,夾著張泛黃的紙。上麵用毛筆寫著首七言律詩:“玄狐泣血破三生,星軌重連借藥靈。莫道人間無謫仙,白衣亦是摘星人。”林疏桐指尖撫過墨跡,突然發現紙的邊緣還繡著朵小小的星葉草,針腳與沈星遙給孩子們做的手工如出一轍。
薇薇安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紫色眼眸裡映出遙遠的星空:“玄狐的意識還在……她變成了新的星軌坐標。”溫清晏握緊林疏桐的手,晨光在他們交握的指尖流淌,像極了玄狐最後化作的那片星光。主控室裡,程敘突然調出能量監測圖,所有人都愣住了——代表元初之影的黑點並未消失,隻是分裂成無數微小的顆粒,散落在宇宙的各個角落,如同等待發芽的種子。
葉婉音的平安符輕輕晃動,銀鏈撞擊聲清脆如鐘。沈星遙望著窗外掠過的流星,突然想起玄狐說過的話:“三生契最妙的不是封印,是給每個命運三次選擇的機會。”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裡不知何時多了片白色狐毛,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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