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指揮艙的合金地板泛著冷白光澤,林疏桐的白色作戰靴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哢嗒聲。舷窗外,紫綠色的星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像被頑童打翻的調色盤。薇薇安突然捂住太陽穴,淺粉色長發滑落肩頭:不對勁,星核共振頻率在跳變,像是有人在篡改宇宙常數。
話音未落,控製台的警報器發出刺耳鳴叫,紅色警示燈將眾人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萊昂的機械義眼紅光閃爍,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翻飛:能量矩陣崩潰了百分之三十七,有未知代碼正在改寫防禦程序!他話音剛落,艙門突然滑開,一個身著青灰色道袍的身影逆光而立,袖口繡著北鬥七星的暗紋。
來人黑發用木簪束起,麵容清臒,手中握著一柄黃銅羅盤,指針正瘋狂轉動。在下玄璣子,他聲音平和如古潭靜水,奉天道閣之命,特來提醒諸位——你們融合的元素之力,正在喚醒沉睡的時空巨獸。
顧清越上前一步,白大褂的下擺掃過地麵:時空巨獸?那是什麼?玄璣子將羅盤拋向空中,盤麵投射出全息影像:一頭背生十二翼的巨蟒盤踞在星河之間,每片鱗甲都刻著不同文明的文字。它以時間為食,空間為巢,上一次蘇醒時,吞噬了三個星係。
江暮沉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冷汗:我昨晚夢見過這個...它的眼睛是沙漏做的,沙子漏完的時候,所有東西都會倒著走。沈星遙握緊葉婉音的手,她的指尖冰涼:程敘,你的黑客設備能查到什麼嗎?程敘敲擊著便攜終端,屏幕上的數據流亂成一團:查不到源頭,這代碼像是從未來穿過來的。
溫清晏突然按住林疏桐的肩膀,他的掌心帶著熟悉的溫度:星淵火種在發燙。林疏桐低頭,掌心的火種正泛起金紅色漣漪,像燒紅的烙鐵。艾瑞克的白色長袍無風自動:光明議會的古籍記載,時空巨獸最怕兩種東西——未被記錄的未來,和已經遺忘的過去。
羅伊突然大笑,紅色戰甲上的火焰紋章亮起:這還不簡單?咱們現在乾的事,不就是沒被記錄的未來嗎?艾莎的冰晶長裙折射出冷光:彆高興太早,你看那星雲。眾人轉頭,紫綠色的星雲正在凝聚成巨蟒的形狀,隱約能看見沙漏狀的瞳孔。
玄璣子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羅盤上:北鬥定位,七星引路!七道金光從羅盤射出,在艙內組成北鬥七星陣。這陣法能暫時屏蔽我們的時間坐標,他解釋道,但需要有人留在陣眼,用自身時間流作為誘餌。
林疏桐剛要說話,溫清晏已踏入陣眼:我去。他轉頭對她笑,眼底有星河璀璨,你忘了?我的時間早就和你綁在一起了。林疏桐想拉住他,卻被顧清越攔住:讓他去,外科醫生的手,最穩。
江暮沉突然從懷中掏出個小瓶子,裡麵的抗焦慮藥在燈光下閃著白光:這個給你,萬一...萬一時間倒流回醫療事故那天,彆慌。溫清晏接過藥瓶,塞進作戰服口袋:放心,我現在敢直麵任何手術刀。
星弦撥動懸浮的星琴,清越的琴聲流淌開來:我來伴奏,音符能穩定時間流。她的銀色發辮垂在胸前,綴著的星砂隨琴聲閃爍。萊昂的機械臂哢哢作響:機械軍團準備完畢,隨時可以硬剛。
玄璣子突然臉色煞白:它來了!舷窗外,巨蟒的頭顱已經成型,張開的嘴中是旋轉的黑洞。溫清晏在陣眼中閉上眼睛,周身泛起淡金色光暈:疏桐,記得給我留台手術燈。
林疏桐突然想起什麼,扯開頸間的銀鏈,將一枚柳葉刀形狀的吊墜扔給他:這個帶著,我爺爺傳下來的,說是能斬斷因果。吊墜穿過金光,穩穩落在溫清晏掌心。
時空開始扭曲,指揮艙的金屬壁出現水波狀褶皺。薇薇安尖叫一聲,指著屏幕:看!星核的代碼在重組,變成了...變成了生辰八字!程敘的終端突然顯示出一行紅色大字:公元2023年7月15日,市立醫院,蘇父手術...
江暮沉渾身一震,冷汗浸透了後背:是那天!醫療事故的日子!顧清越按住他的肩膀,指尖傳來穩定的力量:彆怕,這次我們一起改病曆。
溫清晏在陣眼中劇烈顫抖,作戰服的袖口開始風化:它在拉我回去...疏桐,我好像看見年輕的你了,穿著白大褂,站在手術台邊...林疏桐握緊光靈權杖,杖頭的寶石迸發強光:念《傷寒論》!張仲景的方子能鎮住時間紊亂!
太陽病,頭痛發熱,汗出惡風者,桂枝湯主之...溫清晏的聲音斷斷續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奇跡發生了,金光組成的北鬥七星開始旋轉,將黑洞般的蛇口逐漸撐開。
玄璣子突然噴出一口血:不好!它在啃食陣法的根基!他從道袍裡掏出個青銅小鼎,往裡麵扔了三枚銅錢:六爻占卜,變爻為陽!銅錢落地,發出清脆的叮當聲,正好組成乾卦。
沈星遙突然抱起葉婉音,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如果時間重置,記得在幼兒園門口等我,我帶孩子們畫過你喜歡的桔梗花。葉婉音的眼淚砸在他手背上:你敢忘,我就用兒科針管紮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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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敘的機械義肢突然彈出刀刃:發現它的弱點了!鱗片間隙有二進製代碼!他的手指在終端上翻飛,正在注入病毒,用的是...用的是我和沈念安第一次約會看的電影台詞!
星隕的星骸武器發出嗡鳴:星骸文明有個傳說,時空巨獸的心臟是塊會哭的石頭。他揮舞武器砍向艙壁的褶皺,火星四濺,誰跟我去掏心?羅伊的火焰巨劍已經出鞘:算我一個,冰火兩重天,讓它嘗嘗厲害!
艾莎的冰棱突然凍結了半麵艙壁:它的影子裡藏著過去的我們!眾人轉頭,果然看見無數個自己的虛影在暗影裡掙紮,有剛入職時穿著白大褂的林疏桐,有拄著拐杖的江暮沉,還有抱著孩子的沈星遙。
顧清越突然笑了,柔和的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這些不都是我們已經戰勝的嗎?他抬手按在艙壁上,掌心的治愈之光如漣漪擴散,虛影們紛紛化作光點消散。
薇薇安突然指向溫清晏:他的時間流在加速!陣眼中的溫清晏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作戰服上的紋路開始褪色。林疏桐的心像被攥緊,她突然想起什麼,扯開嗓子喊道:溫清晏,《千金方》裡說什麼來著?關於續命的!
溫清晏睜開眼,白發下的眼神依舊清亮:青蒿一握,水二升漬,絞取汁...是說要抓住當下啊。他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疤痕,你看,這是上次為你擋攻擊留下的,現在還在流血呢,說明我活在現在!
血珠滴落在羅盤上,金光突然暴漲。玄璣子大喊:就是現在!它的時間線亂了!林疏桐舉起星淵火種,與曦月的光明法典、衡的平衡核心組成三角,三種光芒交織成網,罩向舷窗外的巨蟒。
巨蟒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黑洞般的嘴中噴出無數時間碎片,有恐龍時代的火山灰,有未來都市的廢墟,還有星艦爆炸的火光。萊昂的機械軍團組成銅牆鐵壁,金屬碰撞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程敘突然歡呼:病毒生效了!它的鱗片在掉代碼!終端屏幕上,無數我愛你的二進製代碼刷屏,那是他當年追沈念安時寫的程序。沈星遙突然紅了眼眶:這傻子,居然留著這玩意兒。
星弦的琴聲突然拔高,音符化作金色箭頭,精準射向巨蟒的沙漏眼睛。艾瑞克的光明力量與琴聲共鳴,在虛空中織成光之繭:以光明議會的名義,封印!
溫清晏在陣眼中突然站直,白發竟開始轉黑:疏桐,我好像抓住時間的尾巴了!他舉起那枚柳葉刀吊墜,你爺爺說得對,這玩意兒真能斬斷因果!吊墜化作一道銀光,如手術刀般精準刺入巨蟒的瞳孔。
巨蟒發出一聲哀鳴,龐大的身軀開始崩解,化作無數星塵散落。紫綠色的星雲重新變得寧靜,像被撫平的綢緞。溫清晏踉蹌著走出陣眼,白發褪儘,作戰服嶄新如初,隻是鎖骨處的疤痕淡了些。
林疏桐衝過去抱住他,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消毒水味混著硝煙味。溫清晏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剛才在時間流裡,看見我們退休後開了家小診所,門口種著桔梗花。
玄璣子收起羅盤,道袍上的北鬥七星紋章漸漸隱去:天道閣的任務完成了。他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林疏桐一眼,不過,宇宙的棋盤上,落子聲從未停過。
江暮沉突然把抗焦慮藥扔進垃圾桶,金屬碰撞聲清脆響亮:我好像不需要這個了。他抬頭看向顧清越,下次學術會議,我想做個關於心理創傷的報告,你能當我的聽眾嗎?
顧清越點頭,眼中的溫柔能滴出水來:我給你當主持人。
沈星遙牽著葉婉音的手,她的指尖已經回暖:等這事完了,我帶你去看孩子們畫的畫,有幅畫裡,你穿著白大褂,我舉著畫筆,背景是星星。
星弦收起星琴,發間的星砂落在程敘的終端上,屏幕突然亮起,是沈念安發來的全息影像:老公,記得給我帶星際特產,孩子們要吃上次那個會發光的果子。
萊昂的機械臂搭在程敘肩上,發出齒輪轉動的笑聲:看來咱們又得加班了,修複星艦的活兒,可少不了黑客和機械師。
林疏桐看著溫清晏鎖骨處淡去的疤痕,突然想起玄璣子的話。她抬頭望向舷窗外的星河,那些散落的星塵正在重新排列,像有人在棋盤上,又落下了新的一子。
溫清晏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作戰服傳來。遠處,星核的光芒忽明忽暗,像跳動的脈搏。林疏桐突然笑了,她知道,無論落子聲何時響起,隻要手術刀還在手裡,心跳還在胸腔裡,就總有下一步可走。
玄璣子已經消失在艙門後,隻留下淡淡的檀香。羅盤落在地上,指針緩緩停下,指向星艦前進的方向。警報聲不知何時停了,指揮艙裡隻剩下眾人的呼吸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像是棋子落盤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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