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星域的迷霧像被打翻的調色盤,紫藍交織的光暈在星艦舷窗外流淌,艙內的儀器卻集體發出刺啦雜音。林疏桐剛摘下共振的通訊器,薇薇安突然捂住太陽穴,銀粉色長發根根豎起:精神波頻率在跳變!有東西正順著通訊線路爬進來——
話音未落,萊昂的機械臂突然失控,金屬指尖擦著林疏桐的臉頰劃過,在艙壁上犁出三道火花。係統被入侵了!程敘瘋狂敲擊控製台,屏幕上的星圖正被墨色紋路吞噬,這些不是代碼,是活的意識體!
艙門突然滑開,沈星遙扶著葉婉音踉蹌進來,兒科醫生白大褂上沾著熒光綠的黏液:植物艙裡的樣本全活了,藤蔓正在絞碎合金管道!話音剛落,顧清越推著江暮沉衝進來,後者手裡攥著的抗焦慮藥瓶在顫抖中摔碎,白色藥片滾了一地:精神病房的病人都在說胡話,他們看見的幻象......和我們經曆的一模一樣。
林疏桐反手抽出光靈權杖,杖尖星淵火種迸發的金光在艙內投下斑駁陸離的影子。她忽然注意到眾人的瞳孔都蒙著層薄霧,唯有溫清晏的眼神依舊清亮——他正用手術刀劃開掌心,鮮血滴在星圖上,墨色紋路竟像活物般退縮了。
血能暫時隔絕它們。溫清晏聲音發緊,另一隻手死死按住突然抽搐的林疏桐,這些意識體靠精神共鳴寄生,我們的記憶就是養料。他的指尖觸到林疏桐後頸時,觸感卻突然變得冰涼滑膩——那裡不知何時纏上了半透明的觸須,正往皮膚裡鑽。
艙外傳來萊昂的怒吼,機械軍團的金屬碰撞聲裡混著植物爆裂的悶響。艾莎撞開艙門衝進來,冰晶長裙下擺沾著焦黑的窟窿:羅伊瘋了!他把火焰往自己身上澆,說這樣能燒掉幻覺她身後跟著渾身冒煙的羅伊,紅色戰甲上的火焰正順著血管紋路遊走,雙眼亮得嚇人。
顧清越突然拽過林疏桐的手腕,脈診儀顯示的波動曲線正和艙壁滲出的墨色紋路同步震顫。它們在模仿我們的生命頻率。內科醫生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就像......就像在給我們重寫基因序列。江暮沉突然指向舷窗,那裡映出的眾人影子都在扭曲變形,沈星遙的影子長出了藤蔓狀的尾巴,葉婉音的影子正從指尖滴落黏液。
薇薇安突然發出尖叫,她麵前的空氣扭曲成麵鏡子,鏡中映出個銀發紫眸的陌生女人,正微笑著撫摸自己凸起的小腹。這是誰?幻蝶扶住搖搖欲墜的她,鏡中女人突然開口,聲音竟和薇薇安一模一樣:我是被你們遺忘的未來啊。
星艦突然劇烈傾斜,程敘的尖叫刺破耳膜:導航係統顯示我們在墜落!可外麵明明是真空——林疏桐撲向控製台,星圖已完全被墨色覆蓋,唯有中央浮現出個旋轉的銀灰色漩渦,漩渦裡隱約可見座懸浮的水晶城。
那是幻靈族的母星。個清冷的男聲突然響起,眾人循聲望去,艙角不知何時站著個穿月白長袍的青年,銀灰色長發用星紋發帶束在腦後,左額鑲嵌著塊菱形的淡藍晶體。他抬手時,艙內飛舞的墨色紋路突然定住,像被凍結的潮水。
我叫淩澈,是最後一個意識錨點守護者。青年指尖劃過虛空,墨色紋路化作星圖,你們闖入的不是星域,是宇宙的集體潛意識海。那些迷霧是防禦機製,現在......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的血珠落地即化作銀色粉末,現在防禦機製被混沌汙染,變成了會吞噬意識的囚籠。
萊昂的機械臂突然指向淩澈,紅光閃爍:檢測到高強度混沌能量——話音未落,金屬手臂突然自行脫落,在空中扭曲成條金屬蛇,張開的蛇口噴出墨色霧氣。淩澈袖袍一揮,霧氣撞上艙壁,竟腐蝕出個拳頭大的窟窿,真空瞬間吸走了江暮沉的驚呼。
林疏桐的光靈權杖突然劇烈震顫,星淵火種的光芒與淩澈額間的晶體產生共鳴。她這才看清青年的臉——左半張臉覆蓋著和羅伊相似的火焰紋路,右半張卻凝結著艾莎式的冰晶。你的身體裡......
一半是秩序,一半是混沌。淩澈苦笑著撫上晶體,就像這座意識海。你們想加固的封印,其實是防止兩邊徹底失衡的平衡閥。他突然拽過林疏桐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裡的心跳聲竟和星淵火種的脈動完全同步,現在平衡閥快碎了,隻有星淵火種能暫時替代它。
艙外傳來巨響,程敘的尖叫變調:星艦在解體!那些植物......那些植物在吃合金!葉婉音突然捂住嘴,她的白大褂口袋裡,給程敘的平安符正滲出鮮血般的紅霧,落地後化作條血蛇,鑽進了江暮沉的靴底。
淩澈突然抓住林疏桐的肩膀,紫眸裡映出她震驚的臉:混沌仲裁者沒消失,他的意識碎片就藏在平衡閥裡。你們之前感受到的邪惡氣息,是他在引誘混沌側徹底覺醒。他突然扯開長袍,心口位置有塊正在擴大的墨色斑塊,就像現在的我。
沈星遙突然發出痛呼,他背後的藤蔓影子正刺穿皮膚往外鑽。葉婉音撲過去按住傷口,指尖觸到的皮膚卻在發燙,兩人相觸的地方突然綻放出淡金色的光,藤蔓影子發出淒厲的尖叫。治愈能力和生命能量的共鳴......顧清越喃喃道,突然拽過溫清晏的手按在林疏桐後頸,試試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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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晏的血滴在觸須上,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林疏桐趁機握住光靈權杖,星淵火種的光芒順著觸須逆流而上,艙壁上的墨色紋路突然集體後退。淩澈看著這一幕,突然笑了,左額的晶體迸發出刺眼的光:找到了......平衡的關鍵。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銀灰色長發化作星塵:意識海的核心在水晶城的記憶庫,那裡存著所有文明的真相。但進去的人,要先麵對自己最恐懼的記憶......話音未落,他已徹底消散,隻留下塊淡藍晶體懸浮在空中,接觸到晶體的瞬間,林疏桐的眼前突然炸開白光。
再睜眼時,她正站在市立醫院的手術室,手術台上躺著的是溫清晏,而自己握著手術刀的手正在顫抖。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顧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疏桐,你又在猶豫什麼?就像當年放棄蘇瑾那樣......
星艦的警報聲在意識深處炸響,林疏桐猛地握緊手術刀,卻不是刺向手術台,而是轉身劃破了虛空——顧清越的臉在她麵前扭曲成墨色,而真正的監護儀聲響裡,溫清晏的呼喊正穿透層層幻象:疏桐!用星淵火種燒穿它!
水晶城的尖頂刺破迷霧,在星塵中折射出七彩光芒。林疏桐握著光靈權杖站在城門前,身後跟著渾身是傷的同伴們。程敘的金屬義肢正在重組,沈星遙和葉婉音相握的手仍在發光,而那塊淡藍晶體懸浮在城門中央,像隻凝視著他們的眼睛。
城門緩緩開啟,露出的不是記憶庫,而是片無邊無際的鏡麵荒原,每個鏡麵裡都映出個不同的自己。林疏桐邁出第一步時,身後突然傳來溫清晏的痛呼——他正被自己鏡中的影子拽向鏡麵深處,那影子的胸口插著半截光靈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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