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淵島邊緣的臨時空港泛著冷白色的光,金屬地麵倒映著眾人風塵仆仆的身影。剛從幻夢星域抽身的林疏桐正低頭檢查星艦能量讀數,銀白色的作戰服上還沾著幾星幻夢花粉,像落了片會發光的蝶翅。
疏桐姐,這玩意兒讀數有點邪門。程敘的機械義肢在控製台上來回滑動,屏幕上跳動的幽藍數據突然扭曲成麻花狀,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似的。
顧清越遞過來一杯熱飲,淺棕色的液體裡浮著幾片月見草,蒸騰的熱氣在他鏡片上凝成白霧:先休息十分鐘。你已經連續七十二小時沒合眼了。他指尖擦過林疏桐手腕時,觸到作戰服下尚未消退的擦傷,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下。
清越哥這是心疼了?沈星遙突然從背後冒出來,懷裡抱著給葉婉音帶的藥箱,天藍色的幼兒園老師製服沾著草汁,我跟婉音剛才在醫療艙看到個有意思的——
話音未落,空港頂部的能量穹頂突然炸出蛛網裂紋。紫黑色的閃電順著紋路遊走,像有隻巨手在玻璃上抓撓。程敘的義肢驟然發燙,燙得他差點甩掉手裡的光腦:我靠!這頻率...跟幻夢星域的虛空漣漪一模一樣!
林疏桐拽開武器艙,銀灰色的粒子槍在她掌心泛著冷光:各單位戒備。星弦,準備聲波屏障。
收到~星弦的豎琴突然自行震顫,淡紫色的發絲隨音波浮動,不過這次的波動有點怪,像是混了...她話音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
空港東側的能量牆無聲瓦解,露出後麵黑壓壓的艦隊。為首的星艦艦橋站著個穿暗紋長袍的女人,海藻般的綠發裡纏著銀絲,左臉覆蓋著半透明的鱗片。她抬手時,空港的重力場突然翻轉,沈星遙手裡的藥箱砸在天花板上,繃帶撒了滿天。
林疏桐小姐?女人的聲音像浸在海水裡,每個字都裹著氣泡,我是海漣,來自潮汐星域。她指尖劃過控製板,空港中央突然升起水幕,裡麵倒映著無數漂浮的星艦殘骸,你們的星淵火種,燒穿了我們三個殖民星。
江暮沉突然按住腰間的急救包,指節泛白。七年前那場醫療事故的噩夢又纏上來——手術燈的光暈裡,他顫抖著握住手術刀,而監護儀上的曲線正像現在這樣,變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不可能。林疏桐的槍口穩穩對準水幕,火種能量嚴格控製在安全閾值內。
是嗎?海漣輕笑時,鱗片會發出風鈴般的脆響。水幕突然切換畫麵,顯示著星淵火種的能量軌跡圖,其中一道猩紅支線正刺向標注著潮汐主星的藍點,三天前,你們在幻夢星域使用火種淨化時,有股能量流跑偏了。
程敘突然拍向控製台,機械義肢爆出一串火花:是那道突然出現的空間褶皺!當時我以為是幻夢殘留——
那是我們的星軌錨點。海漣的鱗片突然豎起,像展開的小盾牌,現在,要麼交出火種持有者,要麼...水幕裡的殘骸突然開始燃燒,碧藍的殖民星在火焰中融化成糖漿狀,我們就用你們的母星抵債。
葉婉音突然拽住沈星遙的手腕,她白大褂口袋裡的平安符正發燙。七年前程敘送給她的那枚,此刻像揣了塊燒紅的烙鐵:等等!她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淡金色的印記,這個...是不是和你們的星軌有關?
海漣的瞳孔驟縮成豎瞳。那印記是朵半開的桔梗,邊緣泛著與潮汐星域圖騰一致的銀藍:你怎麼會有潮汐印記?
七年前在市立醫院門口撿的。葉婉音聲音發顫,指尖撫過印記時,那朵桔梗突然綻放,當時有個穿藍裙子的小女孩塞給我,說...說等星星掉進海裡時,就去找她。
水幕突然劇烈晃動,海漣的長袍無風自動。她身後的副官突然拔刀,刀身映出空港外的異象——無數冰藍色的星艦正從躍遷通道湧出,艦首的冰晶圖騰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是艾莎的艦隊?羅伊的火焰突然從掌心竄起,金紅色的火苗在他古銅色的手臂上跳舞,她們怎麼會來?
艾莎的通訊突然切入公共頻道,銀白色的卷發上沾著冰晶:海漣,你們的星核泄漏早在半年前就開始了。她拋出水晶投影,顯示著潮汐主星內部不斷擴大的暗斑,火種能量隻是碰巧燒穿了你們的偽裝屏障。
海漣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身後的副官突然舉槍對準她,暗綠色的血液順著槍管滴落:主母早就知道了,她隻是需要個借口...
程敘的義肢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他猛拍控製台,調出的星圖讓所有人倒吸冷氣——潮汐星域的星軌正在重組,那些漂浮的殘骸其實是在拚接成某種巨型裝置,而裝置的核心,正對著地球的公轉軌道。
是星軌捕手。顧清越突然想起星穹議會的古籍,傳說潮汐文明能用星艦殘骸編織空間網,把整個行星拖去彆的星域。他突然抓住林疏桐的手腕,她作戰服內側的溫度正在升高,疏桐,你的火種在發燙。
林疏桐低頭,發現作戰服下的皮膚浮現出金色紋路,像有團活火在血管裡遊走。她突然想起溫清晏消失前的話——星淵火種不隻是武器,更是宇宙的體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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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漣!她突然衝向水幕,粒子槍在掌心嗡嗡作響,你們主母要的不是火種,是火種能定位宇宙錨點的能力!
海漣的鱗片突然全部豎起,像隻炸毛的刺蝟。她反手扣住副官的咽喉,暗綠色的指甲深深掐進對方皮膚:把星軌參數交出來。她聲音裡的氣泡全碎了,否則我現在就引爆所有殘骸。
空港突然劇烈傾斜。葉婉音拽著沈星遙撞進醫療艙,藥箱裡的銀針撒了一地,其中幾根突然直立起來,針尖指向西北方。沈星遙的治愈能力突然失控,淡金色的光從他掌心湧出,在艙壁上照出個模糊的人影——溫清晏穿著白大褂,正對著他微笑。
星遙!葉婉音抓住他的手,兩人的影子在光裡交疊成心形,彆被幻覺騙了!
作戰指揮室裡,程敘的義肢突然與控製台共振,屏幕上的亂碼逐漸清晰,組成段古老的星圖。萊昂的機械軍團同時發出警報,紅色的光點在全息地圖上連成鎖鏈:她們在空港底部裝了空間炸彈!三分鐘後引爆!
林疏桐突然拽開顧清越的衣領,把粒子槍塞進他手裡。她作戰服的能量條正在飛速下降,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脖頸:清越,帶所有人去三號逃生艙。
你要乾什麼?顧清越的鏡片反射著她眼底的火光,我們說好要一起...
還記得醫學院的解剖課嗎?林疏桐突然踮腳吻他,帶著月見草茶的溫熱,你總說我下刀太急,不知道留餘地。她退開時,粒子槍的保險已經打開,這次,我留了後手。
海漣的艦隊突然開始後撤。水幕裡的主母影像變得清晰,那張與葉婉音一模一樣的臉正對著鏡頭微笑:疏桐醫生,好久不見。她指尖劃過水晶球,裡麵浮現出七年前的市立醫院,當年若不是你把那枚平安符給了婉音,潮汐星域早就...
爆炸的強光吞沒了所有聲音。程敘用機械義肢護住蘇瑾時,看見林疏桐周身爆出的金色火焰裡,有無數星軌正在重連。顧清越的哭喊被能量波撕碎,他手裡的月見草茶灑在控製台,在高溫下瞬間開出白色的花。
葉婉音突然捂住小腹,那裡傳來熟悉的悸動。七年前程敘送的平安符正嵌在皮膚裡,變成枚會發光的印記。沈星遙的治愈之光湧入她體內時,兩人突然聽見個嬰兒的啼哭,像隔著光年傳來的晨鐘。
海漣的星艦在衝擊波中搖晃。她看著水幕裡主母驚慌的臉,突然笑出聲來。綠發間的銀絲開始發光,與林疏桐的金色火焰產生共鳴:原來如此...火種不是武器,是鑰匙啊。
空港的碎片在宇宙中漂浮,像串被打翻的珍珠。顧清越在逃生艙裡死死攥著那支粒子槍,槍身還殘留著林疏桐的溫度。程敘突然指著舷窗,那裡有顆新生的恒星正在亮起,星軌在它周圍織成個巨大的繭。
那是...沈星遙的聲音發顫,懷裡的葉婉音已經睡著,她小腹的印記正與那顆恒星同步閃爍。
程敘的機械義肢突然彈出全息投影,是林疏桐留下的最後訊息。她站在星艦殘骸中,作戰服的破洞處能看見跳動的金色血管:告訴清越,我找到溫清晏了。他說...畫麵突然中斷,最後定格在她含笑的眉眼。
逃生艙外,海漣的艦隊正在轉向。那名被製服的副官望著新生的恒星,突然跪倒在地。暗綠色的血液在甲板上彙成溪流,裡麵漂浮著無數微型的星艦模型,每艘船上都坐著個小小的、發光的人影。
顧清越突然調出星圖,在新生恒星的位置標注了坐標。他取出隨身攜帶的解剖刀,在艙壁上刻下句話:星軌錯織處,總有重逢時。刀鋒劃過的地方,滲出淡金色的光,像有人在另一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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