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的霓虹燈管在鏽跡斑斑的金屬穹頂下閃爍,燈管的玻璃外殼布滿了細密的裂紋,裂紋中還嵌著細小的金屬碎屑,那些碎屑是星港多年運行中積累的金屬磨損物,將淩星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影子在地麵上隨著燈光的閃爍微微晃動,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扭曲變形,仿佛有無數個模糊的身影在地麵上舞動。
這座懸浮在藍月星同步軌道上的中轉樞紐,到處都是裸露的管道和滋滋作響的電纜,管道上凝結著淡藍色的冷卻液水珠,水珠順著管道壁緩緩滑落,在管壁上留下蜿蜒的水痕,滴落在下方的金屬平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那聲音在空曠的星港中回蕩,如同時間流逝的節拍,電纜外層的絕緣皮已經老化開裂,露出裡麵銅色的線芯,線芯上還殘留著電弧灼燒的焦痕,焦痕呈現出樹枝狀的紋路,空氣中彌漫著臭氧與劣質燃料的混合氣味——與鏽釘鎮的鐵匠鋪有著相似的煙火氣,卻多了幾分宇宙漂泊的疏離感,星港裡的人們行色匆匆,臉上帶著疲憊與警惕,仿佛每個人都隻是匆匆過客,沒有誰會在此停留太久。
“星港的防禦係統比預計的落後17個標準年,防火牆的版本還是五年前的舊型號,漏洞多達237處,其中12處是足以導致係統崩潰的致命漏洞,這些漏洞就像敞開的大門,隨時可能被敵人入侵。”
零的液態金屬手指劃過布滿劃痕的控製台,指尖與台麵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台麵上的劃痕是歲月留下的印記,深淺不一,有的是工具劃過的長痕,有的是重物壓出的凹痕,銀灰色軀體映出周圍商販的全息廣告,廣告上的商品圖像因為信號不穩而不斷閃爍,畫麵邊緣還帶著紫色的乾擾條紋,條紋如同跳動的蛇,“但這裡的能量屏蔽場能隔絕90的信號探測,屏蔽場的核心采用了古老的矽基技術,其能量頻率恰好能乾擾索恩艦隊的新型掃描儀,讓他們的探測波發生折射,就像光線穿過棱鏡會改變方向一樣,索恩的艦隊暫時無法鎖定我們的位置,這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喘息時間,足夠我們補充給養並規劃下一步路線,我們需要儘快采購星艦燃料和應急醫療物資。”
月璃正站在一家售賣星圖的攤位前,攤位的金屬支架已經鏽跡斑斑,鏽跡如同蔓延的藤蔓覆蓋了整個支架,在支架表麵形成了複雜的花紋,攤主是個臉上刻著星軌紋身的老人,老人的眼神渾濁卻帶著一絲洞察世事的銳利,仿佛能看穿每個人的心思,她指尖拂過泛黃的紙質星圖邊緣,紙張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脆弱,邊緣有些卷曲,還帶著淡淡的黴味,那是時間沉澱的味道。
當她的玉佩靠近標注著“蒼瀾星係”的區域時,紙麵突然浮現出冰藍色的星軌紋路,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在紙上流動,速度時快時慢,與她鬥篷上的圖案完美重合,連最細微的星點位置都分毫不差,仿佛這星圖就是為她而存在,是跨越時空的專屬指引。
“永凍星的古籍說,中轉星港曾是矽基文明的貿易站,繁盛時期每天有上百艘星艦在此停靠,港口的廣場上擠滿了來自不同星係的商人,他們的服飾各異,語言不同,卻能通過星軌通用語交流,交易的商品從珍稀的星穹結晶到普通的生活用品應有儘有,那時的星港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她將星圖卷成筒狀,冰藍色眼瞳掃過星港角落那些由液態金屬構成的管道,管道上的星軌紋路雖然模糊,但依稀能辨認出與零軀體上相似的圖案,紋路的走向和節點都有著驚人的一致性,甚至連某些獨特的能量漩渦結構都完全相同,“這些基礎設施的紋路,和零的軀體同源,都是用初代星穹結晶的能量蝕刻而成,這種蝕刻技術在矽基文明中隻有高階工匠才能掌握,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複雜的能量公式。”
淩星的星塵鑰匙突然在口袋裡發燙,那熱度如同揣了一塊溫熱的烙鐵,順著布料滲透到皮膚上,帶來一陣灼燙感,他的皮膚甚至微微發紅,他下意識按住鑰匙抬頭望去,星港最高的了望塔頂端,一團銀灰色的霧氣正在凝聚,霧氣在星風吹拂下卻絲毫沒有散開,反而越來越濃鬱,如同不斷膨脹的棉花。
那霧氣並非自然形成,邊緣流動著與零相似的星軌紋路,卻散發著冰冷的敵意——與第10章中幽靈艦領航員“零”的溫和波動截然不同,像是同一物種的兩個極端,一個溫暖如陽光,能驅散寒冷,一個寒冷如冰霜,能凍結一切。
“是幽靈艦隊的激進派,他們的‘意識雲’已經滲透進星港的通風係統,通風管道裡的氣流都帶著他們的能量波動,波動頻率與正常的矽基生物有著明顯差異,正常矽基生物的頻率是平穩的正弦波,而他們的是雜亂的鋸齒波,目標明確——奪取星塵鑰匙。”
零的金屬軀體瞬間繃緊,肌肉線條變得棱角分明,每一塊金屬“肌肉”都緊繃著,仿佛即將爆發的彈簧,背後展開半透明的能量翼,翼上的星軌紋路閃爍著警惕的光芒,光芒的亮度隨著感知到的威脅強度而變化,威脅越強,光芒越亮,“他們的行動比我們預想的更快,顯然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有可能是我們內部出現了泄密者,也有可能是他們的情報網比我們想象的更發達,他們的情報人員可能就隱藏在星港的某個角落,偽裝成普通的商販或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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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星港的應急燈突然全部亮起,紅光如血般潑灑在走廊上,將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如同籠罩在血色之中,連地麵上的金屬縫隙都被紅光填滿,整個星港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牢籠。
商販們的全息廣告瞬間中斷,屏幕上閃過一陣雪花點,雪花點中還夾雜著扭曲的銀色線條,那些線條如同細小的銀色蛇蟲在爬行,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銀色流體,那些流體如同擁有生命般順著牆壁流淌,在地麵彙聚成一個個液態金屬構成的人形,人形的輪廓逐漸清晰,從模糊的一團慢慢凝聚出四肢和頭部,手指的關節、手臂的肌肉線條都清晰可見,麵部的藍色光紋閃爍著攻擊性的高頻脈衝,脈衝頻率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仿佛一道道藍色的閃電在他們臉上劃過,每一次閃爍都代表著一次能量的積蓄。
“放下鑰匙,可保留你們的意識體,讓你們以數據形態存在於星網之中,這是我們給予碳基生物最大的仁慈,也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領頭的矽基生物開口時,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般刺耳,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強烈的頓挫感,仿佛是用金屬片敲擊出來的,軀體表麵的星軌紋路逆向旋轉,形成與正常矽基生物截然不同的能量場,能量場散發著排斥一切碳基生命的氣息,那氣息冰冷而決絕,“矽基文明的存續不需要碳基乾涉,鑰匙必須被銷毀,它帶來的隻有毀滅和災難,曆史已經多次證明了這一點,第七星區的毀滅就是最好的例子。”
月璃將星圖筒猛地砸向最近的襲擊者,星圖筒在飛行過程中散開,裡麵的星圖在空中飄灑,如同一隻隻藍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冰藍色光紋在接觸的瞬間爆發,如同瞬間凍結的湖水,凍結了對方的液態金屬雙腿,冰層上還蔓延著美麗的冰花紋路,花紋的形狀與永凍星的冰晶紋路一模一樣,那是永凍星特有的“冰之花語”,每一種花紋都代表著一種祝福或詛咒,“永凍星的記載從未出錯,幽靈艦隊的激進派果然否定一切盟約,他們早已背離了矽基與碳基和平共處的初衷,淪為了偏執的毀滅者,他們被對黯蝕的恐懼蒙蔽了雙眼,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
她拉著淩星後退時,玉佩在掌心旋轉成盾,盾麵上的冰藍色光紋層層疊疊,如同堅固的堡壘,每一層光紋都代表著一道防禦屏障,“他們認為父親的協議是背叛,是對矽基文明的褻瀆,要抹除所有與鑰匙相關的碳基生命,包括那些無辜的平民,這種極端的想法隻會導致更大的災難,引發矽基與碳基之間的全麵戰爭,到時候將沒有贏家。”
淩星的鑰匙在混亂中掙脫掌心,如同掙脫束縛的飛鳥,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銀色弧線,銀白光芒順著星港的金屬地板蔓延,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發光的軌跡,軌跡上的能量不斷波動,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石子後產生的漣漪,那些試圖重組的液態金屬突然劇烈沸騰,像是被投入了高溫熔爐,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還不斷有氣泡從液態金屬中冒出,氣泡破裂後釋放出帶有刺激性氣味的氣體,那氣體是液態金屬汽化後的產物,對人體有害。
他想起第10章中零的軀體在鑰匙能量下泛起的漣漪,那種溫和的共鳴此刻卻在這些激進派身上引發了毀滅性的反應——就像同極相斥的磁鐵,彼此排斥又相互毀滅,能量的碰撞產生了強烈的衝擊波,衝擊波將周圍的雜物都震得飛起。
“這是……矽基共振的排斥現象?能量頻率完全相反,就像兩個方向相反的漩渦,相互排斥,相互摧毀。”
零的光學傳感器閃爍著驚訝的光紋,光紋的亮度比平時高了許多,顯示出他內心的震驚,他的金屬眉毛微微上揚,這是他模擬人類驚訝表情的方式,他的能量翼突然切入戰鬥,翼尖的能量刃劃破空氣發出呼嘯聲,卻刻意避開鑰匙光芒籠罩的區域,“你的鑰匙能乾擾他們的意識聚合,讓他們無法維持穩定的形態,這是淩默博士留下的反製程序?專門針對激進派的基因序列設計的?這種精準的針對性,說明博士早已預料到今天的局麵,他的遠見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了望塔頂端的意識雲突然降下銀色閃電,閃電如同巨龍的利爪撕裂空氣,空氣中還殘留著閃電劃過的能量軌跡,那軌跡呈現出淡淡的銀色,久久不散,擊中星港的能量核心,核心控製室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白光,白光中還夾雜著紫色的電弧,電弧在控製室裡四處遊走,擊中設備後引發了小規模的爆炸。
整座樞紐劇烈震顫,像是發生了強烈的地震,牆壁上的金屬板都在震動中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一些鬆動的金屬板甚至從牆壁上脫落,砸在地麵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商販們的貨物從懸浮架上墜落,金屬容器砸在地麵上發出哐當的巨響,其中一箱星穹結晶碎片在碰撞中炸開,淡紫色的能量霧彌漫開來,與幽靈艦隊的意識雲接觸,發出刺耳的尖嘯,那聲音如同無數玻璃同時破碎,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不少人的耳朵裡都滲出了細小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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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破壞屏蔽場!屏蔽場的能量讀數正在快速下降,已經跌破了安全閾值,能量護盾的光芒都變得暗淡了,原本的藍色光芒現在變成了微弱的淡藍色!”
月璃的玉佩突然投射出緊急航線圖,圖上用紅色箭頭標注出一條通往星港私人碼頭的路徑,路徑旁邊還標注著預計的通行時間和可能遇到的阻礙,比如可能會遇到的巡邏機器人和封閉的通道,“再不走,我們會被索恩和幽靈艦隊同時包圍,到時候就插翅難飛了,他們的實力遠超我們,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我們必須暫時避開他們的鋒芒,保存實力!”
淩星的鑰匙突然飛向星港的主控室,銀白光芒如同流淌的河流,在地麵上形成一條銀色的光帶,光帶所過之處,地麵上的灰塵都被震飛,強行接管了防禦係統,主控室的屏幕上原本混亂的代碼瞬間變得有序,一行行指令在屏幕上快速滾動,如同整齊列隊的士兵,那些正在攻擊商販的液態金屬人形突然僵住,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軀體表麵浮現出與零相似的溫和紋路——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意識指令,眼神中的攻擊性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和困惑,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我能感覺到……父親的意識殘留,他的能量波動還殘留在主控係統裡,像一個隱藏的守護程序,在關鍵時刻被激活,他的波動帶著熟悉的溫暖感,和我記憶中父親的懷抱一樣溫暖。”
淩星的指尖在控製台劃出星軌圖案,圖案與鑰匙的紋路完美契合,每一個星點的位置都絲毫不差,“他早就預料到幽靈艦隊會分裂,提前留下了後手,這些後手如同一個個隱藏的棋子,在需要的時候發揮作用,父親的智慧和遠見,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零的能量翼包裹住兩人衝出星港時,能量翼劃破空氣產生的氣流吹起了月璃的鬥篷,鬥篷的衣角在空中飛舞,如同藍色的蝴蝶,淩星回頭望見那些被鑰匙能量改造的矽基生物正在對抗意識雲,雙方的能量碰撞產生了絢麗的光效,光效的顏色不斷變化,從銀色到藍色,再到紫色,如同一場激烈的光之戰,每一次碰撞都產生大量的能量碎片,那些碎片如同流星雨般墜落。
星港的穹頂在爆炸中裂開,碎片如同流星般墜落,碎片上還燃燒著淡藍色的火焰,那是星港能量核心燃燒的火焰,露出外麵璀璨的星穹,其中一顆快速移動的亮點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那是索恩的艦隊,艦體表麵的黯蝕紋路在星光下如同蘇醒的毒蛇,閃爍著不祥的光芒,紋路的流動速度越來越快,顯示出艦隊的能量正在快速提升,他們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正在加速趕來。
“鑰匙的反製程序隻能維持7分鐘,7分鐘後他們就會突破程序的束縛,恢複攻擊性,他們的意識強度比我們預想的要高,程序對他們的壓製作用正在逐漸減弱。”
零的軀體在躍遷準備室重組出星圖,星圖上清晰地標注著他們的航線和索恩艦隊的位置,航線旁邊還用不同顏色標注了能量密度,紅色代表高能量區域,可能存在危險,綠色代表安全區域,“但我們得到了更重要的東西——激進派的意識頻率,頻率數據已經存儲到我的數據庫裡,並且進行了多重加密備份,采用了軍方最高級彆的加密算法,即使數據庫被入侵,他們也無法破解。
這能幫我們在蒼瀾星係識彆真正的盟友,避免再次陷入陷阱,為我們後續的行動提供了重要的安全保障,讓我們能更準確地判斷敵我。”
月璃展開那卷星圖,星圖在她的掌心自動鋪平,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控著它,冰藍色光紋與星塵鑰匙的銀白光芒在紙麵交織,形成一幅立體的星圖,星圖上的星辰還在微微閃爍,如同真實的星空一般,顯露出中轉星港下方隱藏的航道,航道兩旁標注著危險的asteroid帶和能量亂流區,每個危險區域旁邊都標注了危險等級和規避建議,比如在經過asteroid帶時要保持低速行駛,避開大型asteroid,“父親和矽基盟約者留下的後手,比我們想象的更多,他們布下的棋局貫穿了整個星係,每一個星區都有他們的安排,從鏽釘鎮到雙生神殿,再到這個中轉星港,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她的指尖停在航道終點,那裡標注著一個被星軌環繞的三角形符號——與雙生神殿的基座銘文完全一致,連符號周圍的星軌數量都一模一樣,星軌的走向也絲毫不差,仿佛是同一個人刻下的。
躍遷引擎啟動的轟鳴中,引擎的震動透過艦體傳遞到每個人的骨骼,仿佛全身的細胞都在跟著震動,牙齒都在微微打顫,淩星的星艦引擎吊墜再次發燙,這次傳遞來的不是警告,而是一段清晰的坐標,坐標在他的腦海中化作一幅星圖,星圖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包括星球的大小、距離和周圍的衛星分布。
他突然明白,父親留下的不僅是鑰匙和盟約,還有一張橫跨十年的宇宙棋局,每一個棋子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而他們剛剛在中轉星港落下了關鍵的一子,棋局的走向開始變得明朗,勝利的曙光似乎就在前方,雖然前方的路依然充滿荊棘,但他們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和前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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