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熔核的能量屏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如同被強酸腐蝕的金屬表層。
每一秒都有大片閃爍著藍光的能量碎片化作星塵飄散。
淩星跪在能量基座邊緣,雙生鑰匙的光流順著他的指縫滲入金屬縫隙。
在地麵形成不斷擴散的銀白色漣漪,漣漪邊緣泛著細碎的電光。
那些漣漪撞上黯蝕侵蝕的灰黑色區域時,爆發出細碎的能量火花。
像是兩種力量在進行無聲的角力,火花落地處,金屬表麵被灼出密密麻麻的針孔。
“誘導彈的熱信號已經越過柯伊伯帶,還有七分四十二秒進入有效引爆範圍。”月璃說。
她的冰紋玉佩懸浮在控製台中央,投射出的全息星圖上,一枚閃爍著紅光的菱形物體正以0.8倍光速劃破星域。
尾部拖著長達數公裡的能量尾跡,其軌跡終點赫然標注著地心熔核的精確坐標。
坐標旁跳動著不斷刷新的能量讀數。
她指尖劃過玉佩表麵的冰紋,那些紋路突然亮起,在星圖上展開一張複雜的能量網絡。
網絡節點處的光芒正以驚人的速度黯淡。
“議會的艦隊正在拉格朗日點形成包圍圈,他們把我們當成了清理黯蝕的誘餌。”月璃說。
“就像用活餌釣大魚,等我們和黯蝕兩敗俱傷,他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炎烈將戰斧重重砸在能量導管上,赤色火焰順著管道蔓延,在閥門處燒成一道環形火牆。
火牆表麵跳動著暗紅色的焰心。
被黯蝕汙染的液態金屬在火牆另一側沸騰翻湧,粘稠的液體不斷拍打著無形的火焰屏障。
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熾熱的防線,每次衝擊都激起大片藍白色的蒸汽。
“這群穿西裝的雜碎比礦洞深處的盲蠕蟲還惡心,至少盲蠕蟲不會背後捅刀子。”炎烈說。
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血珠在半空凝結成細小的火焰晶體,落地時炸裂成火星。
“老子寧願被黯蝕同化,變成無意識的怪物,也不會讓他們把我們的屍體當成軍功章,掛在議會大廳裡炫耀。”
淩星的掌心突然傳來劇烈的灼痛感,像是握著兩塊燒紅的烙鐵。
雙生鑰匙的光流變得極不穩定,銀藍色與液態金屬色的能量在他腕間纏繞成混亂的漩渦。
漩渦中心隱約能看到細小的空間裂縫。
他低頭看向能量基座的觀測窗,窗玻璃上布滿蛛網狀的裂痕。
窗下的液態金屬海裡,數百個矽基核心正在黯蝕的侵蝕下閃爍著垂死的光芒。
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其中幾個已經完全熄滅,留下深黑色的空洞。
如同被挖去的眼睛,周圍的液態金屬都在繞著空洞旋轉。
“晶的意識碎片還在屏障後麵,它們正用自己的能量加固防線。”淩星說。
他突然握緊鑰匙,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手背青筋暴起。
“如果誘導彈引爆,整個熔核的能量都會被熵增場吞噬,那些新生的矽基意識會徹底消散,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控製台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紅色的警示燈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血色地獄。
月璃麵前的屏幕瞬間被紅色警告覆蓋,警告框層層疊疊,幾乎看不到原本的界麵。
那些警告文字以矽基符文與通用語交替閃現,組成觸目驚心的倒計時:700、659、658……
“屏障的能量儲備隻剩37,按照這個消耗速度,撐不到誘導彈抵達就會徹底崩潰。”月璃說。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指尖在虛擬鍵盤上飛舞,敲擊的速度快得出現殘影。
試圖重新校準防禦參數,但每次修改都會被更快的能量流失抵消。
“議會用的是軍用級誘導彈,當量足以汽化半顆行星。”月璃說。
“我們的逃生艙在這種衝擊波下撐不過十秒,會像紙糊的一樣被撕碎。”
炎烈突然拽起淩星的衣領,戰斧的火焰映在他布滿結晶紋路的臉上。
那些藍色脈絡如同蛛網般覆蓋在皮膚表麵,脈絡深處還能看到灰黑色的黯蝕能量在緩慢流動。
“彆他媽盯著那些發光石頭發呆了!它們隻是能量聚合體,我們才是活生生的人!”炎烈說。
他的吼聲在空曠的熔核腔體裡回蕩,激起層層回音,每個回音都帶著火焰的灼熱。
“老礦工在礦難時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炎烈說。
“我們現在衝出去,至少還能找那群雜碎報仇,拉幾個墊背的!”
淩星的目光越過炎烈的肩膀,落在觀測窗反射的自己臉上。
那張臉蒼白而疲憊,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雙眼布滿血絲,瞳孔深處跳動著雙生鑰匙的光流。
像是兩團燃燒的星火,星火中映照著無數掙紮的矽基意識。
他突然想起藍月星鏽釘鎮的夜晚,父親臨走前將家族徽章按在他掌心時說的話。
“真正的傳承不是守住什麼,而是知道該用生命去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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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章上的星軌紋路此刻正與雙生鑰匙產生共鳴,在他的視網膜上投射出旋轉的星圖。
星圖中每個星辰都對應著一個需要守護的生命。
“你想讓鏽鐵七號的悲劇重演嗎?”淩星說。
他猛地推開炎烈,推力之大讓兩人都踉蹌了幾步。
雙生鑰匙在他掌心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光芒中浮現出無數礦工的麵容。
“那些礦工的意識結晶還嵌在黯蝕母巢裡,日夜承受被吞噬的痛苦。”淩星說。
“藍月星的鎮民到現在還在輻射區掙紮,喝著帶著毒的水。”
“如果我們現在跑了,蒼瀾星係會變成第二個鏽鐵七號,第三個藍月星。”
“更多無辜的人會重蹈他們的覆轍!”
月璃的冰紋玉佩突然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如同玻璃破碎的脆響。
一道冰藍色光流從裂縫中射出,在半空凝結成全息影像。
那是月神遺跡的壁畫,畫麵色澤鮮豔,如同剛剛繪製完成。
上麵的月神後裔正將血脈能量注入星穹聖物,聖物周圍的黯蝕能量在光芒中轉化成金色的星塵。
星塵落地處長出綠色的植物。
“母親的日記裡記載過‘能量轉化陣’,是月神文明對抗黯蝕的終極手段。”月璃說。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那些冰藍色的星塵,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
“如果能把誘導彈的黯蝕能量導入熔核的淨化裝置,或許可以將其轉化為純淨的星穹能量,反哺整個星係。”
“那他媽就是自殺!”炎烈說。
他的戰斧在地麵劃出火星,火星落地後燒出一個個小坑。
“熵增場會在接觸淨化裝置的瞬間爆炸,能量當量會比誘導彈本身還強十倍。”炎烈說。
“我們三個都會變成宇宙塵埃,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他的赤色火焰突然暴漲,在能量基座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環。
火環上跳動著龍形的火焰虛影,將試圖靠近的黯蝕觸須燒成灰燼。
灰燼飄散時發出刺鼻的氣味。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炎烈說。
“但老子絕不接受這種窩囊的死法,至少得拉個議會的將軍墊背!”
淩星的目光落在能量基座中央的凹槽上,那裡殘留著晶的意識能量。
呈現出淡淡的藍色霧氣,霧氣中能看到模糊的人臉輪廓。
他突然想起矽基主星遺跡的記憶水晶,畫麵中,初代矽基人與淩家先祖手拉手站在能量陣中央。
雙生鑰匙的光流在他們之間形成閉環,光流中流淌著無數光點,那是兩個種族的意識印記。
“晶的意識網絡還能運轉,雖然很微弱,但足以傳遞能量指令。”淩星說。
他突然蹲下身,手指撫過凹槽裡的符文,符文在觸摸下亮起柔和的光芒。
“矽基核心可以作為能量緩衝帶,就像水電站的大壩。”淩星說。
“我們三個的血脈能量作為引導介質,就像三股水流彙成一條河,共同推動渦輪轉動。”
月璃的冰紋玉佩突然與雙生鑰匙產生共振,在控製台表麵投射出三維模型。
模型精細無比,連每個矽基核心的能量波動都清晰可見。
三百一十六個矽基核心組成正十二麵體,每個頂點都標注著不同的能量頻率。
頻率數值在不斷跳動,而他們三人的位置正好對應著三個頂點,形成穩定的三角結構。
“需要絕對同步的能量輸出,誤差不能超過一毫秒。”月璃說。
她的瞳孔中浮現出複雜的計算公式,公式在瞳孔裡旋轉流動。
“差一毫秒就會引發能量逆流,整個陣法會變成吞噬一切的黑洞。”月璃說。
“我的月神血脈可以調節頻率,就像收音機的調頻旋鈕。”
“炎烈的火焰提供初始動力,如同蒸汽機的鍋爐。”
“淩星你……”
“我來穩定核心樞紐。”淩星說。
他將雙生鑰匙嵌入能量基座的接口,接口與鑰匙完美契合,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銀藍色與液態金屬色的光流順著管道蔓延,在三百一十六個矽基核心之間形成閃爍的網絡。
網絡節點處不斷有能量火花迸射。
“鑰匙會自動平衡能量差,但需要有人留在基座維持意識鏈接,確保網絡不會中斷。”淩星說。
“你們兩個乘逃生艙在引爆前撤離,坐標我已經設定好了,是最近的安全躍遷點。”
炎烈突然大笑起來,笑聲粗狂而豪邁,赤色火焰在他周身旋轉成火龍卷。
卷起地麵的金屬碎屑。
“老子當年在黑礦場跟塌方賭命的時候,你小子還在玩泥巴呢,論資曆你得叫我聲叔!”炎烈說。
他的戰斧重重砍在能量導管上,閥門在火焰中熔化成通紅的鐵水。
鐵水順著管道流淌,在地麵彙成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