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環碎片的折射光在星獸體表流動,像打翻了的彩虹瓶。黯蝕結晶的棱角每0.5秒變換一次反光角度,與星環自轉嚴絲合縫。
未被汙染的矽基骨骼泛著珍珠母質感,縫隙裡嵌著的星穹鋼碎片,閃爍著與淩星血脈同源的金光。
巢穴頂部垂下的矽基觸須如水晶簾幕,末端掛著凝固的綠色體液珠,在星光照耀下像懸空的翡翠。
“這地方……太詭異了。”炎烈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
他的掌心在控製台上摩挲,指腹碾過因共振而發燙的金屬表麵。星獸咆哮的聲波正與星艦引擎產生共鳴,控製台屏幕上跳動著23.5hz的波紋——這個頻率接近人類胸腔的共振點。
淩星按住劍柄的手指猛地收緊,第3指節在白色手套下泛出青白。這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每次緊張時都會這樣用力。
“所有人屏息,降低胸腔共振頻率。”她的聲音平穩,劍鞘上的星紋卻已泛起微光。
月璃的指尖在操作麵板上翻飛,淡藍色的數據流如瀑布傾瀉。她耳墜上的星晶隨著動作輕輕搖晃,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星獸體內有兩種能量在對抗,綠色的矽基能量,還有……”她突然頓住,眉頭蹙起,“紫色的黯蝕能量,它們在形成漩渦。”
幼獸的嗚咽聲從巢穴深處傳來,夾雜著類似矽基語言的殘音。那聲音纖細而脆弱,像風中搖曳的絲線。
月璃的耳墜閃爍兩下,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它在說……媽媽?”
淩星的瞳孔微縮,血脈能量在體內悄然湧動。她想起小雅小時候迷路時,也是這樣帶著哭腔喊媽媽。
星艦穿過星環碎片帶時,陰影在舷窗上飛速掠過,像被巨手抹去的墨跡。最大的一塊碎片掠過艦橋時,整艘船都劇烈搖晃起來。
“左前方有異動!”炎烈猛地拉升操縱杆,星艦擦著一塊足球場大的碎片掠過。金屬外殼與碎片邊緣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叫。
爪尖寒光從陰影中驟然撲出,在艦體裝甲上劃出刺耳的刮擦聲。三道深溝瞬間出現在裝甲表麵,露出下麵閃爍的能量層。
控製台警報瞬間尖嘯,能量條從80暴跌至30。紅色的警報燈在艙內瘋狂閃爍,映照著每個人緊繃的臉。
淩星的呼吸驟然急促,她看著屏幕上星獸的輪廓,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劍鞘上的星紋此刻亮得像要燃燒起來。
“準備接舷戰鬥。”她起身時,金色能量已順著劍柄爬上手腕,在皮膚表麵形成細密的紋路。
月璃將淨化光絲纏繞在小臂上,光絲每厘米就有一個細微的節點。她從背包裡取出銀色筆記本,指尖在封麵上輕輕一敲,本子自動翻開到空白頁。
“光絲校準完畢,能穿透3厘米厚的黯蝕結晶。”她的筆記本攤開在側,第一頁的字跡工整如印刷體,帶著淡淡的藍芒。
炎烈的左臂發出紅光,鍛造臂環上的火焰紋路緩緩流轉。他活動著脖頸,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嘴角勾起一抹桀驁的笑。
“火焰輸出功率鎖定30。”他活動著手指,指縫間溢出點點火星,“儘量彆弄死,給月璃留個研究樣本。”
星艦艙門打開的瞬間,“臭氧加鐵鏽”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淩星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這味道讓她想起小時候被鐵鏽劃傷的傷口。
巢穴岩壁的矽基骨骼觸感類似磨砂玻璃,淩星的指尖剛觸碰到表麵,就感到0.1毫米級的生物電流在流動,指尖一陣發麻。這種麻癢感順著神經蔓延,像有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
“星穹鋼碎片。”月璃蹲下身,指尖懸在一塊棱角分明的碎片上方,“溫度比周圍低3c,是黯蝕能量的吸熱特性。”她拿出測溫儀接觸碎片,屏幕上的數字穩定在5c。
炎烈用靴尖踢了踢地麵,綠色的液體濺起時產生短暫的泡沫。泡沫碰到他的靴底,瞬間化作白煙消散。
“ph值2.3,跟胃酸差不多。”他嘖了一聲,用匕首挑起一點液體,看著它在金屬表麵腐蝕出細密的小孔,“被這玩意兒濺到可不好受。”
巢穴中層的珊瑚狀骨骼群如天然迷宮,赤紅色的火光在骨骼間反射,織成一張搖曳的光網。每一次火焰噴發,都讓這些半透明的骨骼染上一層血色。
炎烈的火焰剛擊中一頭星獸的側腹,就被它帶著黯蝕結晶的尾椎掃開。火焰撞在後方的骨骼上,爆出一片火星。
“這些骨骼能導能。”他的聲音裡帶著驚訝,看著自己的火焰被骨骼分流成無數細小的火流,“我的火焰被分流了。”
月璃的淡藍光絲突然暴漲,纏繞在幾根骨骼上形成淡藍色的能量路標。光絲所過之處,黯蝕汙染的紫色痕跡迅速消退。
“跟著光絲走,它們能隔絕黯蝕能量。”她的光絲每淨化1平方厘米的黯蝕,就會輕微顫抖一次,像觸碰滾燙的烙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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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星踩著骨骼間隙躍動,劍刃切開空氣時帶起金色弧線。她的身法輕盈如蝶,在錯綜複雜的骨骼間穿梭自如。
她的劍尖總是精準地避開星獸的矽基骨骼,隻瞄準那些閃爍著紫光的黯蝕結晶。每次劍尖觸碰結晶,都會爆出一朵金色的火花。
“它們的要害是結晶,不是本體。”她一劍挑飛塊結晶,星獸發出痛苦的嘶吼。綠色的血液從傷口噴出,在空中凝結成細小的珠粒。
星獸的綠色血液濺落在甲板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甲板表麵迅速出現蜂窩狀的小孔,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淩星的靴底突然一滑,她低頭看見地麵散落著星獸脫落的黯蝕結晶,棱角鋒利如刀。其中一塊結晶險些劃破她的靴底,露出下麵的能量層。
她立刻調動血脈能量包裹腳掌,金色光芒在鞋底形成薄薄的保護層。每走一步,都能聽到結晶被能量層壓製的細微碎裂聲。
“下層區域有結晶陷阱。”她提醒道,目光掃過前方的凹洞。那裡的結晶密度是彆處的三倍,像一片鋒利的水晶叢林。
凹洞覆蓋著乳白色的矽基粘膜,觸感如凝膠般柔軟。淩星用劍尖輕輕觸碰,粘膜立刻凹陷下去,然後緩慢回彈,留下一個清晰的痕跡。
幾隻體型如剛破殼海龜的矽基幼獸縮在裡麵,背部的淡金色星軌陣紋尚未成型。它們的眼睛像融化的白銀,此刻正怯生生地望著入侵者。
當淩星靠近時,一隻幼獸試探著爬出來,用頭部輕輕蹭她的手掌。它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怕驚擾了什麼。
透明的粘液沾在她的手套上,帶著淡淡的杏仁味。這種氣味讓淩星想起醫院走廊裡消毒水的味道,卻又多了一絲生命的暖意。
淩星的血脈能量突然紊亂,劍刃上的金光閃爍不定。她感到胸口一陣發悶,仿佛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能量的流動。
“怎麼了?”月璃的光絲及時擋在她身前,攔住一頭撲來的星獸。光絲與星獸的利爪碰撞,發出清脆的鳴響。
“它在信任我。”淩星的聲音有些發顫,她看著幼獸澄澈的銀色瞳孔,那裡映不出任何惡意,“它們不是純粹的怪物。”
炎烈的火焰在此時突然轉向,原本瞄準星獸咽喉的火球,擦著它的耳際飛過,擊中後方的黯蝕結晶。火焰爆炸產生的氣浪掀動了他額前的碎發。
“媽的。”他低聲罵了一句,左臂的鍛造臂環卻在發燙,那是與他心臟相連的能量反應,“這些家夥在保護幼獸。”
星獸的咆哮聲突然變調,淩星的金色能量在它眼前湧動,無意識間形成了記憶投影——那是童年時她與小雅在巷口喂流浪貓的畫麵。畫麵裡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兩隻小貓正搶著舔她們手心的牛奶。
星獸的攻擊動作停頓了0.8秒,猩紅的瞳孔裡閃過一絲迷茫。它的爪子懸在半空,仿佛在辨認什麼熟悉的場景。
“它們能通過能量讀取記憶!”淩星驚喜地喊道,“月璃,試試傳輸淨化能量的記憶!”
月璃的光絲立刻改變頻率,淡藍色的能量流中浮現出星穹之樹的虛影。那是她在古籍中見過的畫麵,參天的巨樹直插雲霄,枝葉間掛滿了發光的果實。
當光絲觸碰到星獸體表時,月璃突然悶哼一聲,光絲暴漲3倍亮度。她的臉色瞬間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看到了……”她的聲音帶著憤怒的顫抖,光絲因能量過載而發出嗡嗡的鳴響,“是索恩!他把熵增誘導器插進了它們的後背!那些星獸在哭……”
筆記本上的字跡從這一刻開始變得潦草,墨水在紙頁上暈開小小的黑點。最後幾個字幾乎難以辨認,像是被用力劃破的痕跡。
骨骼縫隙中傳來咳嗽聲,守夜人石頭的製服左臂露在外麵,繡著的守夜人徽記已被黯蝕腐蝕掉一半。他的臉上布滿血汙,隻有眼睛還透著一絲清明。
“咳……你們總算來了……”他的記錄器屏幕碎了3塊,卻仍在閃爍紅光,像瀕死者最後的心跳,“它們原本是星環的守護者……咳……被黯蝕汙染後才變成這樣。”
淩星扶著石頭靠在骨骼上,幼獸蜷縮在她懷裡,金色能量與綠色粘液交融成微光。那光芒溫暖而柔和,像母親的手輕輕覆蓋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