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刃,劃破西北基地的蒼茫地平線。
灰隼終端的殘骸在熔爐中扭曲、蜷縮,發出最後一聲低鳴,像一頭被拔去獠牙的困獸在絕境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火花四濺,金屬滴落,老鐵的手穩穩按在紅色按鈕上,汗水順著鬢角滑進衣領。
監控室裡,所有技術人員屏息凝神,仿佛在見證一場葬禮——不是某台機器的終結,而是舊時代的謝幕。
夜陵站在觀察窗前,黑發被風卷起,眼神卻比刀鋒更靜。
“熔毀完成。”老鐵轉身,聲音沙啞,“最後一台灰隼,已化為廢鐵。”
她沒應聲,隻是緩緩閉上眼。
耳邊仿佛又響起那些冰冷的指令音:“目標鎖定”“權限剝奪”“強製離線”……那是過去無數戰士被係統反噬時的終章。
他們的槍,不是被敵人奪走,而是被自己人用一段代碼,無聲無息地卸下。
而現在,再也不會了。
她睜開眼,低語如風:“從今往後,沒人能用一段代碼,奪走一個戰士的槍。”
聲音很輕,卻像釘子,楔進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裡。
就在同一時刻,中央軍委正式簽署《戰士意誌保障條例》。
全國特戰單位,即刻啟用“神經自主認證係統”作為唯一作戰授權機製。
這意味著,從此以後,隻有戰士本人的意誌波動,才能激活武器、啟動戰術網絡、執行高危指令。
任何外部操控、遠程劫持、心理監控,都將失效。
這是夜陵用血與命換來的規則。
她沒去參加授勳儀式,也沒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
她去了總裝廠,親眼看著那套曾囚禁無數戰士靈魂的係統,徹底化為灰燼。
而千裡之外,另一場風暴正悄然點燃。
蘇曉站在基地旗杆下,手中握著話筒,身後是一麵長達三十米的巨旗——由退役特戰隊員的舊作戰服拚接而成,每一塊布料都帶著硝煙味、血漬、彈孔,甚至還有未拆的求生信號片。
“烈風旗萬裡行”正式啟動。
“這麵旗不屬於某一個人,”她聲音清亮,穿透晨風,“它屬於所有曾把命交給國家,卻被製度背叛過的戰士。今天,我們不隻要傳遞一麵旗,更要告訴所有人——中國軍人的意誌,不可篡改!”
鏡頭掃過人群:白發蒼蒼的老兵顫抖著撫摸旗麵,軍屬們含淚舉起橫幅,新兵們肅立敬禮,眼神熾熱如火。
首棒本該是夜陵。
但她消失了。
直到深夜。
月光灑在起點廣場,萬籟俱寂。
蘇曉以為無人再來,正要收旗入庫,卻看見一道身影從暗處走來。
黑色作戰服,肩線筆直,步伐無聲。
是夜陵。
她沒說話,隻是蹲下身,從懷中掏出一塊焦黑的布片——邊緣參差,纖維碳化,唯有中央隱約可見一枚燒得隻剩半邊的徽記。
授勳台被炸那夜,她從火場廢墟中撿回的唯一遺物。
她取出針線,一針一針,將那塊布片縫進烈風旗的右下角。
動作很慢,卻極穩。
像在完成某種儀式。
蘇曉躲在暗處,沒上前,也沒出聲。
她隻看見,夜陵縫完最後一針時,指尖在那焦痕上停了三秒,然後輕輕撫平旗角,仿佛在安撫一個沉睡的魂靈。
她起身,轉身,離去。
沒有回頭。
但那麵旗,已不再隻是布料與記憶的拚接。
它是火中重生的誓言。
是戰士意誌的圖騰。
次日清晨,烈風旗啟程。
第一棒,是一名失去左腿的退役偵察兵。
他拄著拐,一步步跑向下一棒的接旗點,汗水浸透假肢接口,卻始終沒鬆手。
第二棒,是犧牲飛行員的女兒,十七歲,剛通過新兵體檢。
她接過旗時哭了,但跑起來時,像風一樣快。
第三棒,是邊境哨所的炊事員,五年沒回家。
他說:“我也穿這身軍裝,我也配接這麵旗。”
千裡傳遞,萬人接力。
而遠在西南邊境,小豆子正帶著他的十人特戰班,穿行在海拔四千米的無人區。
突然,所有通訊中斷。
gps失效,耳機雜音如潮,無人機信號被切斷。
境外電子乾擾,全麵壓製。
“常規鏈路癱瘓。”隊員低聲報告,語氣緊繃。
小豆子沒下令。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下一秒,他手腕上的“心錨終端”微微發燙——那是基於夜陵腦波共振模型開發的初級神經同步裝置。
它不傳遞語言,隻傳遞情緒、節奏、戰意。
他心中默念戰術代號。
瞬間,其餘九人同時睜眼。
一人悄然前出,低姿匍匐至製高點;兩人交叉掩護,向側翼包抄;醫療兵自動調整位置,進入救援預備態;爆破手已將微型乾擾彈裝入發射器……
沒有一句話。
但他們知道該做什麼。
十道身影如影隨形,進退如一,像一頭蘇醒的野獸,悄無聲息地完成戰術規避,並反向鎖定乾擾源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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