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撞擊著安全屋的金屬門框,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夜陵的手還搭在門把手上,指尖冰涼,但瞳孔卻突然收縮。
屋內,生命監測儀的長鳴聲如同一把鈍刀,緩緩割破她的神經。
“鳳凰”的體溫已降至28攝氏度,腦電波幾乎呈直線,隻剩下微弱到幾乎難以捕捉的餘音,就像即將熄滅的星火。
他枯瘦的手指仍緊緊攥著一塊燒焦的布片,邊緣焦黑卷曲,仿佛是從一場大火中搶救出來的遺物。
夜陵一步跨進屋內,反手關上了門,風雪被狠狠地擋在了門外。
她跪在床邊,手指貼在“鳳凰”的太陽穴上,毫不猶豫地啟動了【星鏈共感】——這原本是她為應對“蜂巢響應”而覺醒的能力,如今卻被她強行反向接入瀕死之人的意識場。
嗡——
眼前突然一黑。
幻象如潮水般湧來。
她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實驗室,在慘白的燈光下,一個編號為y00的少年被綁在電刑架上,全身抽搐,皮膚焦黑。
他直到死都在嘶吼,不是求饒,而是反複低語:“彆讓他們……複製我……”
電極關閉,屍體垂落。
鏡頭緩緩上移,一個身影站在陰影中,戴著銀灰色麵具,手中托著一枚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生物芯片。
他走向產房。
新生兒的啼哭聲響起。
那枚芯片被緩緩植入嬰兒的頭顱。
夜陵的呼吸停滯了。
那個嬰兒——就是她。
“記憶融合度100。”係統提示音在意識深處響起,冰冷而清晰,“可以反向錨定已逝者的意識片段。”
她猛地睜開眼睛,冷汗濕透了後背,呼吸急促,仿佛戰後脫力。
但她沒有退縮,反而一把拉開作戰服胸口的拉鏈,將“鳳凰”緊握的那塊燒焦布片緊緊按在自己的心口。
布片上殘留著一絲極淡的體溫,還有一個模糊的編號:y01。
哥哥。
她在心裡默念。
係統說她可以成為錨點
“哥,”她聲音沙啞,但堅定如鐵,“這次換我當你的錨。”
她閉上眼睛,再次接入共感網絡,這一次,不是被動接收,而是主動輸出——將自己的意識頻率反向注入“鳳凰”殘留的腦電波中,以“星鏈”為鏈條,以心跳為節奏,強行拖住那即將墜入虛無的靈魂。
三分鐘後,“鳳凰”的腦電波出現了微弱的波動,監測儀的長鳴聲終於停止,轉為斷斷續續的蜂鳴聲。
活下來了。至少,暫時如此。
夜陵鬆開手,布片已被她的體溫捂熱,貼在胸口,像一枚烙印。
她站起身來,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右眼中星河緩緩旋轉,數據流在視野邊緣飛速滾動。
她打開戰術平板,調出老鐵剛剛傳來的加密信息。
“蜂巢響應”倒計時:47小時58分12秒。
觸發密鑰竟然與“兵王賽”決賽控製台綁定。
老鐵的語音緊隨其後,帶著壓抑的顫抖:“他們要借決賽引爆全球清洗程序——一旦有選手死亡,所有植入‘容器基因’的特戰隊長將同步激活自毀協議!七國精銳,一夜清零。”
夜陵冷笑出聲。
“好一招借刀殺人,用全世界最頂尖的戰士給自己陪葬。”
她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動,開始編寫一段嵌套式病毒程序。
外表偽裝成“賽事紀念影像”,內核卻層層加密,嵌入了“鳳凰”的全息遺言、y係列基因圖譜,以及“灰隼”首腦的麵部神經重建模型——足以讓任何看到這段影像的人看清這場“涅盤計劃”的真麵目。
“他們想造神?”她低聲,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宣判,“那我就讓神親手撕毀他們的神壇。”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軟禁地,李參讚蜷縮在窗邊。
他用指甲在玻璃上刻下最後一組摩斯密碼,指尖滲血,但刻個不停。
——z不在計劃裡,在人心裡。
衛星熱成像捕捉到這一幕時,夜陵正站在安全屋的雷達屏幕前。
她盯著那串微弱的信號,瞳孔突然收縮。
她明白了。
“涅盤備忘錄”的簽署者,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並非都是被操控的傀儡。
有些人是自願的。
他們相信,隻有通過基因鎖、意識複製、全球洗腦,才能終結戰爭,維持秩序——哪怕代價是千百萬人的自由,哪怕神本身就是一場謊言。
真正的戰場從來不在冰原,也不在數據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