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零七分,夜陵的睫毛在月光下顫動兩下。
她猛然睜眼,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一下下撞著肋骨。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聲裡,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不是慌亂的鼓點,而是某種精準的共振,像兩台久未校準的儀器突然對上了頻率。
“係統,檢測生命體征。”她啞著嗓子低喝,指尖摸索到腕間戰術表。
幽藍的光映出瞳孔裡的警惕,數據條在視網膜上跳動:心率98,血氧97,各項指標平穩得反常。
可右手不受控地抬起來,食指與中指相扣,指節輕敲床沿——噠、噠、噠,節奏竟和昨夜灰隼演練“斷魂八式”的起手式分毫不差。
戰術表震動起來,係統提示像遊絲般鑽進耳膜:【記憶回響觸發:檢測到非宿主視角戰鬥記錄】。
夜陵瞳孔微縮,視野邊緣浮起半透明的軌跡線——那是昨夜她用“魂歸”製住灰隼的畫麵,可鏡頭角度不是她的眼,而是灰隼身後三米處,連他右臂舊傷抽搐的弧度都纖毫畢現。
“這不是係統生成的。”她翻身坐起,指尖抵住太陽穴。
前世作為“夜梟”時,她曾被植入記憶芯片,能清晰分辨數據與真實記憶的區彆。
此刻在視網膜上流淌的影像,帶著老膠片特有的顆粒感,像被塵封二十年的錄像帶突然轉動——是灰隼的記憶。
訓練場監控室的燈光在淩晨格外刺目。
陸昭陽的指節抵著控製台,屏幕上正回放灰隼近三年的夜巡記錄。
畫麵裡,那個總板著臉的總教官每到挑戰月前夕,都會獨自在器械區演練一套格鬥術:起手是“夜梟流”特有的鎖喉式,轉腕時又帶著“斷魂八式”的陰狠。
“老k,這人到底是誰?”陸昭陽調出對比圖,兩條動作軌跡在屏幕上完美重疊。
老k叼著煙的手頓了頓,火星在黑暗裡明滅:“二十年前北境7號事件,他是唯一生還者。
官方記錄寫的是‘失蹤’,可他回來那天,懷裡揣著塊燒焦的實驗艙銘牌——上麵刻著no.07。“他吐了口煙,煙霧模糊了監控裡灰隼仰頭望星的剪影,”你看他現在拿新兵當試驗品?
我看他是在找......找當年沒帶回來的人。“
陸昭陽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昨夜挑戰結束時,灰隼投進火盆的照片——戰術扣環上的“y”,和夜陵枕頭下那枚泛著幽光的,一模一樣。
“集合!”
清晨的哨聲撕裂薄霧時,夜陵正蹲在洗漱台前,盯著鏡中自己耳後的傷疤。
那道前世被彈片劃的傷痕,此刻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
她伸手按住,指腹下的皮膚像燒紅的鐵,燙得她猛地縮回手。
“第三項挑戰,單兵突襲斬首。”灰隼的聲音在隊列前炸響,作訓服肩章在晨光裡泛著冷光,“模擬敵方指揮所,限時兩小時,無支援。
失敗,淘汰。“他的目光掃過夜陵,停在她耳後那道疤上,”附加條件:必須完整使用’斷魂八式‘,缺一不可。“
隊列裡炸開抽氣聲。
小刀湊過來,喉結滾動:“你真會那八式?
我聽老兵說,灰隼當年用這招殺過三個毒梟,連軍檔裡都沒全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