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的烈風基地廣場被鍍上一層金紅。
三百名突擊隊員呈扇形列陣,作訓服上的銀線在晨風中泛著冷光,像一片凝固的鋼鐵森林。
陸昭陽站在十米高的檢閱台中央,肩章上的兩杠三星壓得肩線筆直,掌心托著的金屬鷹徽折射出刺目光斑——那是後勤處連夜用特殊合金鑄造的,鷹翼展開的弧度與夜陵戰術頭盔上的暗紋分毫不差。
“全體注意!”他的聲音像擊在軍號上的銅錘,震得旗台邊的冬青樹簌簌落葉,“破界行動全項通過者,夜陵——”
夜陵的後頸先於指令傳來刺痛。
那是係統在視網膜上投射的進度條震動,94的主線任務進度條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起伏。
她踏步上前時,戰術靴底與青石板碰撞出清脆的“哢”聲,像前世執行任務時踩碎的第一片玻璃渣。
陸昭陽的視線掃過她肩背繃直的線條,喉結動了動。
三天前夜訓場的暴雨還在他記憶裡翻湧——當時她渾身是泥地撞開障礙牆,懷裡護著的乾擾器比命還金貴。
此刻她作訓服上的泥點已經淡成淺褐,左胸位置卻空著,像片等待被點燃的荒原。
“經戰區司令部批準,”他將鷹徽遞出,指腹擦過夜陵掌心薄繭,“授予代號‘夜梟’,烈風突擊隊王牌預備銜。”
金屬貼著皮膚的溫度燙得夜陵瞳孔微縮。
她垂眸,看見鷹徽背麵的刻字在晨光裡浮出——“破籠之鷹,歸巢”。
係統提示音在耳畔炸響時,她想起十二歲那年在特工訓練營燒舊衣的夜。
那時她舉著汽油瓶站在火前,火苗舔過“實驗體07”的編號,和此刻鷹徽上的溫度重疊。
“謝隊長。”她的聲音比平時輕了半分,卻讓隊列裡傳來零星抽氣聲。
沒人見過“瘋批美人”放軟聲調,除了陸昭陽。
他望著她將鷹徽彆上左胸的動作,忽然想起昨夜翻到的老照片——三年前演習時,老k拍的那張廢墟自拍裡,他懷裡的突擊步槍槍托上,也有同樣堅定的手勢。
隊列末尾傳來布料摩擦聲。
灰隼摘下左臂的教官臂章時,尼龍搭扣撕開的“刺啦”聲像道裂痕。
他走向檢閱台,皮靴後跟磕著台階,每一步都比往日慢半拍。“從今天起,”他將臂章放在陸昭陽掌心,抬頭時眼角的皺紋被陽光填滿,“我不再是她的教官。”
夜陵轉身。
她摸出褲袋裡的舊軍牌,銅麵被體溫焐得溫熱。
那是昨夜係統解析出林隱的記憶碎片後,她用3d打印機複刻的——原品早隨林隱葬在母巢爆炸的廢墟裡,但編號“”和刻著“平安”的背麵,連劃痕都分毫不差。
“她說謝謝你活下來。”她將軍牌塞進灰隼掌心,指尖碰到他手背上的舊疤——那是二十年前為保護林隱擋下的彈片傷。
灰隼的指節驟然收緊。
軍牌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卻比不過眼眶裡翻湧的熱意。
他望著夜陵左胸的鷹徽,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暴雨夜,林隱也是這樣站在他麵前,作訓服第二顆紐扣沒係,說要去炸母巢的主服務器。
“走了。”他啞著嗓子說完,轉身融入隊列。
這次他的背影沒再佝僂,肩線繃得像根拉滿的弓。
“夜少校。”醫務兵阿阮抱著平板擠過來,發梢還沾著晨間的露水,“最終體檢報告顯示,您的神經突觸興奮度超標17,建議強製休整72小時——”
“任務沒結束。”夜陵打斷她,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展開,新觸發的主線任務閃著猩紅警告:【定位母巢核心節點,執行斬首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