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跪在地上，眼淚糊了一臉，卻也抬起頭盯著那個背影——夜陵的作訓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可她整個人像塊沉進深潭的石頭，靜得可怕。
第五圈。
靶車剛拐過彎道，夜陵突然抬槍。
她閉著眼，睫毛在晨光裡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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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西北方來，卷著靶車尾氣的味道灌進鼻腔，她能聽見風的“呼吸”——3.7米秒時的平穩，4.1米秒時的撕扯，還有那0.3秒的間隙，風像突然頓住了呼吸。
槍響的同時，靶心的紅色標記“啵”地炸開。
全場死寂。
“回放！”沈野衝過去搶過監控器，手指在快進鍵上按得發白。
畫麵裡，夜陵扣動扳機的瞬間，風速曲線剛好跌到3.7米秒，靶車的z字軌跡在那刻出現0.5秒的卡頓——那是機械傳動的微小延遲，連廠家參數裡都沒標。
“這他媽...”沈野的雪茄掉在地上，“她怎麼算到的？”
秦鐵山的臉從鐵青變成煞白。
他盯著計分屏上的“10環”，又看了看風速儀，喉結動了動：“繼續。”
接下來的四次擊發，夜陵的動作越來越快。
第三次槍響時，她甚至歪了歪頭，像在聽什麼——那是用耳郭捕捉風的尾音，和前世在暴雨中測算彈道的姿勢一模一樣。
當第五發子彈精準穿透靶心時，裁判席的計時器剛好跳到“0”。
“98環！”記錄員的聲音在發抖，“五次全中，平均環數9.8！”
靶場突然炸了鍋。
新兵們擠在鐵絲網外歡呼，連向來嚴肅的醫護兵都跟著鼓掌。
沈野衝過去搶過夜陵的步槍，翻來覆去檢查槍管：“你用了什麼黑科技？
全息瞄準？
熱成像？“
夜陵把步槍往他懷裡一塞，指節蹭過發燙的槍管：“風速3.7米秒，偏左0.3密位。”她扯下戰術手套，露出掌心被槍托磨出的紅印，“不算難。”
係統提示音在她腦海裡叮咚作響：【動態彈道預判模塊已激活，當前精度+22，五感聯動效率提升至89】。
她能感覺到耳膜在微微震動，連三百米外裁判席上的秒針走動聲都清晰可聞。
指揮室的玻璃被敲了敲。
陸昭陽放下通訊器，指節抵著下巴笑——他麵前的戰術屏上，夜陵的射擊數據正以綠色曲線瘋狂跳動，“把這些數據，連同時段風速記錄，送作戰部。”他對警衛員說，“標急件。”
夜幕降臨時，夜陵蹲在宿舍地板上擦槍。
95式自動步槍的金屬部件在台燈下泛著冷光，可她的動作突然頓住——耳畔傳來極輕的電流雜音，像老式收音機沒調準頻率時的滋啦聲。
她摘下戰術耳機接入頻譜儀，藍色光屏上立刻跳出不規則的波形圖。
信號源...在靶場方向？
夜陵套上作訓服衝出門。
靶場的探照燈已經關閉，她借著月光摸到彈藥箱堆，指尖剛碰到未拆封的彈匣，係統終端突然震動——【檢測到異常：子彈裝藥量偏差值12】。
她撕開包裝膜，取出一顆子彈對著月光。
底火編號有些模糊，仔細看能發現前幾位和批次號對不上。
夜陵捏著子彈笑了，指腹擦過彈殼上的劃痕：“想讓我脫靶？”她把子彈塞進戰術背心暗袋，“可惜...風比你們更誠實。”
“啪。”
身後傳來細微的響動。
夜陵猛地轉身，隻看見棵歪脖子樹在風裡搖晃，枝葉間閃過一點銀光——是沈野的望遠鏡。
她沒追，隻是彎腰把那箱問題彈藥重新封好。
月光照在她軍牌上，映出“夜陵”兩個小字。
“明天送軍械庫。”她對著影子輕聲說，“就說...例行保養。”
夜風卷起地上的彈殼，叮叮當當地滾進沙堆。
遠處傳來哨兵換崗的口令聲，混著若有若無的電流雜音，像在說些聽不懂的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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