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東渠營地,深夜。
醫療帳篷裡隻亮著一盞紫外燈,慘白的光像手術刀般劃破黑暗,落在那截蒼白的手腕上。
條形碼清晰浮現——y07。
夜陵蹲在床邊,膝蓋陷入潮濕的泥地,指尖輕輕拂過那串數字。
冰涼的皮膚下,血液緩緩流動,像是某種沉睡的程序尚未啟動。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
那一瞬,左肩內側的舊傷突然灼燒起來,仿佛有電流順著神經爬進脊椎。
她猛地掀開自己戰術背心的一角,肩胛骨下方,一道被炭筆反複描深的編號赫然在目——k17。
和y07,格式一模一樣。
“……不可能。”她低聲說,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叮——】
係統界麵毫無預兆地像炸裂般彈出,猩紅警報閃爍:
【檢測到同源生物電波,神經編碼匹配度83——警告:“容器協議”激活信號殘留。
高危關聯,建議立即切斷物理接觸。】
夜陵沒動。
她盯著小燼毫無血色的臉,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腦海中卻如風暴席卷——鐵門轟然開啟,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寂靜,教官嘶吼著衝進訓練艙:“逃!彆讓他們喚醒‘容器協議’!你們不是人,是容器!是武器的外殼!”
她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記憶像鏽蝕的刀片,一片片割開理智。
她不是第一次聽見“容器”這個詞。
可那時候,她以為那隻是組織洗腦的手段,是精神控製的枷鎖。
現在……這串編號、這個少年、係統的警告——全都指向一個她不願相信的事實:
她可能,從來就不是“夜陵”。
“你到底是誰?”她俯身,幾乎是貼著小燼的耳朵低語,像質問,又像自問。
沒有回答。隻有心電監護儀單調的滴答聲,在寂靜中回蕩。
烈風作戰廳,淩晨三點。
衛星圖像在主屏上緩緩展開,一片被群山環繞的幽深穀地出現在眼前,代號“幽穀”,位於金三角腹地。
紅外掃描顯示,地下三層有持續熱源活動,結構複雜如蜂巢。
陸昭陽拄著拐杖站得筆直,軍裝未換,臉色仍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
他盯著沙盤,聲音沉穩:“新型神經毒素‘霧骸’正在交易,買家名單藏在毒窟主控室。一旦泄露,半個東南亞都將陷入生化危機。”
沈野站在角落,冷冷開口:“情報來源是匿名信件,沒有驗證渠道。而且‘幽穀’地形垂直落差四百米,三麵絕壁,入口偽裝成廢棄礦道,紅外、壓力、聲波三重監測網覆蓋。九死一生。”
“那就去送死。”夜陵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照片——是小燼昏迷時的麵部特寫,編號y07在紫外線下泛著幽光。
她將照片拍在會議桌中央,目光掃過眾人。
“我要去。”她說得極輕,卻像刀鋒劃過玻璃,“這不隻是任務。”
陸昭陽看著她,眼神銳利如鷹:“因為他是‘另一個你’?”
夜陵搖頭。
“因為他提醒我——”她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近乎荒誕的笑,“我可能也不是‘我’。”
空氣驟然凝固。
老k的聲音從加密頻道傳來,帶著電子變調的冰冷:“k17,這次任務不歸‘夜梟計劃’管轄。你若出境,身份即刻注銷,軍籍清零,通訊切斷,補給斷供……你就是黑戶。”
夜陵笑了。
她轉身走向武器櫃,一邊摘下戰術手套,一邊說:“我早不是你們的兵了。”
“我是‘夜梟’。”
邊境雨林,暴雨傾盆。
雨水砸在樹葉上如同槍林彈雨,夜陵率領“夜梟單元”潛行至“幽穀”外圍。
泥水沒過腳踝,每一步都無聲陷入。
沈野已在高坡架好狙擊位,偽裝網下,槍口如毒蛇吐信。
孫副官操控的無人機悄然升空,熱成像掃描出毒窟結構:三層地下工事,守衛分布密集,通風井僅有兩條可通行,直徑不足六十厘米。
夜陵貼地匍匐,忽然抬手,全隊瞬間靜止。
她閉上眼睛,共感鏈接微微顫動——那是係統與她神經融合後誕生的第六感,能捕捉極細微的生命信號。
三十米外,一名守衛的心跳頻率……竟與醫療帳篷裡小燼的腦波圖譜高度一致。
“不對。”她低語,聲音幾乎被雨聲吞沒,“心跳同步率91.7……他們在用人做活體信號中繼。”
沈野耳機裡傳來她的聲音:“這不是販毒。是人體實驗。”
所有人脊背發涼。
夜陵緩緩撕下戰術背心內襯,那行炭筆寫的字條——“我的刀,不聽命令。我的鞘,隻能是我的”——被她塞進嘴裡,嚼碎,咽下。
她不能失神。
不能回憶。
否則,那些被封印的訓練記憶會反噬她的意識。
指尖在泥地劃出突入路線:避開紅外網,利用暴雨掩蓋體溫,切斷電源前五秒突入,直插地下三層主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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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望向那深不見底的礦道入口,像看著地獄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