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天地間一片混沌。
邊境線深處,那間低矮的茅草屋像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孤零零地嵌在山脊之下。
屋內昏黃的油燈搖曳著,映出牆上斑駁的裂痕,也照亮了小燼慘白的臉。
他睜著眼,瞳孔卻不像屬於一個活人——空洞、幽深,仿佛連通著某個不可知的維度。
“調頻……88.7。”他沙啞開口,聲音像是從鏽蝕的鐵管裡擠出來的。
沈野站在門口,手懸在半空,眉頭擰成一座山。
他沒動。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
自從被編入“夜梟單元”那天起,他就知道這任務不對勁——一個失蹤十年的軍方禁忌項目,一串編號y開頭的實驗體,還有那個被稱為“鴉醫”的瘋子科學家。
而現在,眼前這個瘦得像紙片一樣的少年,竟說他和自己是“配對體”。
可最終,他還是走上前,手指顫抖地旋動那台老式收音機的調頻鈕。
滋啦——
電流雜音刺耳地炸開,像是無數金屬碎片在耳膜上刮擦。
就在眾人幾乎要放棄時,一段斷續的女聲穿透噪音,冷冰冰地鑽進耳朵:
“……雙頻共振……y17與y07……喚醒閾值已接近臨界……重複,容器協議即將自動激活……”
話音未落,收音機猛地爆出一簇火花,線路燒斷,燈滅了。
屋內陷入短暫的黑暗。
小燼劇烈喘息,胸口起伏如風箱,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他抬手指向沈野,又指向自己,聲音微弱卻清晰:“他們用廣播波……激活容器。你和我……是配對體。一旦頻率同步,我們就會成為‘活體開關’……打開‘門’。”
夜陵站在角落,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在地麵彙成一圈暗紅——那是她掌心還未愈合的傷口滲出的血。
她沒說話,隻是緩緩卷起左手袖口,露出手腕內側一道陳舊的條形碼紋身。
係統界麵無聲彈出,猩紅數據流飛速滾動:
【生物信號比對完成】
【匹配度提升至89】
【建議保持15米內共域活動以維持神經穩定性】
她眯起眼,眸底掠過一絲冷光。
原來如此。
不是巧合。
不是意外。
她是被選中的,從穿越那一刻起,命運就像一張早已鋪好的網,等著她一步步踏入。
而陸昭陽昏迷中被人遠程操控,發出求救信號……也是因為“他們”已經開始測試共振頻率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掌,忽然笑了。
笑得極輕,卻帶著令人骨髓發寒的殺意。
“看來,”她喃喃,“我不是來逃命的。”
“我是來清算的。”
就在這時,終端震動。一條加密信息通過跳頻信道傳入。
老k發來的衛星圖。
畫麵模糊,但結構清晰——滇南某廢棄麻黃素工廠,位於國境線無人區,四周布滿偽裝電網與熱感應探頭。
更詭異的是,這座本應斷電十年的廠房,近期卻出現頻繁的電力輸送記錄,峰值波動模式與軍方檔案中“鴉醫實驗室”的能源圖譜高度吻合。
消息末尾隻有一行字:
【我隻能裝作沒看見這次行動。若被捕,組織不承認你存在。】
夜陵盯著那句話,嘴角緩緩揚起。
她拔出隨身攜帶的兩枚芯片之一,毫不猶豫插入終端接口,敲入一串指令。
屏幕上迅速生成一份偽造戰報:p打擊,全員陣亡,遺體暫無法回收】
定位坐標自動鎖定在千裡之外的戈壁灘。
通訊頻道逐一關閉。軍方識彆碼注銷。身份檔案凍結。
她靠在牆邊,雨水順著戰術背心滑下,滴在槍管上。
“從現在起,”她抬眸,聲音低得像夜風拂過刀鋒,“我不是兵,是獵人。”
沈野攔在吉普車前,眼神複雜:“你帶小燼去?等於送兩個活體炸彈進屠宰場!‘容器協議’一旦激活,你們都會失控——變成隻會執行命令的傀儡!你忘了教官是怎麼死的嗎?”
夜陵沒看他,隻是拉開後座車門,動作乾脆利落。
“你知道教官為什麼臨死前讓我逃?”她終於開口,聲音極輕,像在講一個遙遠的故事,“不是怕我死。”
“是怕我們變成他們。”
風驟然靜了一瞬。
沈野怔住。
雨點打在車頂,劈啪作響,如同倒計時的鼓點。
良久,他閉了閉眼,終於邁步上前,坐進副駕,低聲說:“記住,隻救人,不殉道。”
夜陵沒回應,隻是發動引擎,車燈劃破雨幕,像兩把出鞘的刀。
後視鏡裡,茅草屋漸漸遠去,小燼靠在座椅上,雙眼半睜,嘴裡無意識地哼著一段古怪的旋律——像是某種古老童謠,又像是一串加密頻率。
車載係統突然發出輕微蜂鳴。
係統提示閃爍:
【偵測到微弱信號源持續追蹤】
【建議變更路線】
夜陵瞥了一眼導航,方向盤微調,駛入一條泥濘的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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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三岔路口隱沒在雨霧之中。
忽然,一道刺眼的手電光從前方劈來。
兩名身穿軍裝的“巡邏兵”站在路中央,揮手示意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