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組審訊室內,慘白的燈光像手術刀般剖開空氣。
周世勳被銬在金屬椅上,手腕磨出深紅血痕,眼神卻已渙散,仿佛靈魂早已逃離這具軀殼。
林正站在他對麵,手指輕點平板,一段段音頻、視頻接連播放——夜陵的受試記錄、阿芽蜷縮在病床上抽搐的畫麵、七名兒童的死亡鑒定書……每一頁都像釘入心臟的冰錐。
“七個孩子。”林正聲音冷得像槍管,“三個當場死亡,四個殘廢終身。你管這叫‘人類進化實驗’?你用‘科學’當遮羞布,乾的可是謀殺。”
周世勳嘴角抽了抽,忽然低笑起來,笑聲乾澀如砂紙摩擦。
“你們……以為我是最大的?”他抬起渾濁的眼,瞳孔深處竟閃過一絲快意,“我?不過是個清掃工。真正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林正眯起眼:“什麼意思?”
“y18醒了。”周世勳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不是來繼承計劃的……他是來終結所有‘造物主’的。”
審訊室瞬間死寂。
林正猛地逼近:“y18在哪?!”
周世勳不答,隻是緩緩抬起右手,在桌麵上用指尖一筆一劃寫下兩個字——
見姐。
字跡歪斜,卻透著詭異的儀式感。
林正瞳孔一縮,立刻轉身衝出審訊室,通訊頻道瞬間接通夜陵。
而此時,夜陵正站在臨時據點的暗房裡,戰術皮衣未脫,指尖還殘留著焚化廠鏽灰的觸感。
她剛收到消息,屏幕亮起的刹那,眸光驟冷。
“y18……見姐?”她低聲重複,像是咀嚼某種古老詛咒。
沒有猶豫,她直接調出係統後台,啟動【軌跡回溯】任務。
沈野的數據流很快接入——
“他去過仁濟舊院,翻過你當年的住院檔案;監聽站外圍出現過他的生物信號;最危險的是……三天前,他偽裝成維修工,進入了‘烈風’基地後勤區,停留47分鐘。”
夜陵盯著地圖上那串紅點,呼吸漸沉。
每一步,都像是在複刻她的過往。
她在仁濟重生,從監聽站逃出生天,最終踏入“烈風”——那是她成為“夜梟”的起點。
而現在,有人正踩著她的腳印,一步步走來。
“他在模仿我。”她喃喃。
可下一秒,她目光一凝,取出隨身攜帶的k9戰術識彆牌——那是她穿越後第一件保留的舊物,象征著前世身份的烙印。
翻到背麵,一道極細的刻痕幾乎不可見。她放大圖像,瞳孔驟縮——
那是經緯度坐標。
北緯31°27′,東經121°50′。
北港郊外,廢棄氣象站。
白蛉摩斯密文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
她指尖摩挲著那串數字,忽然笑了,笑得危險又清醒。
“他不是來找我。”她低語,“他是知道我會來。”p裝置藏入鞋跟,又檢查了一遍腰間的消音手槍與折疊戰術刀。
出發前,她站在窗前,望著遠處城市燈火,係統提示悄然浮現:
【共感鏈接波動——信號源:前方3.2公裡,心跳頻率62,情緒判定:平靜】
她眸光一凜。
y18就在那裡,等她。
她沒有通知任何人,甚至切斷了所有通訊信號,啟用靜默模式。
軍用越野車在夜色中疾馳,車燈熄滅,僅靠夜視儀導航。
行至距氣象站約一公裡處,她忽然減速,靠邊停車。
風從荒原吹來,帶著鐵鏽與潮濕的土腥味。
她下車,蹲身查看地麵——
新腳印。
但走向與風向相反,步伐刻意拉長,鞋底紋路也過於規整。
偽裝。
她在原地站了幾秒,忽然轉身,繞行至西側排水溝。
雜草掩映下,溝底有細微金屬反光——一根被掩埋的監控線纜,連通氣象站外牆。
她冷笑:“你學我查勘痕跡、反向追蹤、製造假象……但你不懂。”
“真正的獵人,從不走直線。”
她抽出戰術刀,割斷線纜,隨即貼著溝壁潛行,利用地形陰影逼近建築西側通風口。
氣象站外表破敗,鋼筋裸露,屋頂塌陷半邊,可越是如此,越顯得寂靜得反常。
沒有鳥鳴,沒有蟲響,連老鼠都不曾驚動。
她攀上鏽蝕的排水管,悄然翻入二樓殘破走廊。
灰塵厚積,但她一眼看出——
有人最近經過。
腳印被刻意抹去,牆角卻殘留半枚濕泥鞋印,型號與軍用作戰靴高度吻合。
她屏息前行,耳中隻有自己的呼吸與心跳。
儘頭是一扇鐵門,鎖已鏽蝕,卻被人為撬開。p裝置,握緊手槍,一步步走下。
地下層漆黑如墨。
她打開戰術手電,光束掃過空曠空間——
桌椅翻倒,設備拆除,電纜被整齊割斷,連牆壁上的插座都被挖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