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夜陵的越野車像一頭暴怒的野獸,咆哮著撞破“烈風”基地外圍的警戒封鎖線。
輪胎碾過泥水,濺起半人高的浪花,車頭燈劈開雨幕,直指主控塔樓。
哨兵舉槍攔路,聲音透過對講機顫抖著說:“身份驗證!立刻停車!”
夜陵沒有減速。
她單手握方向盤,另一隻手已摘下腕部嵌入式通訊器,貼在唇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沈野,切斷所有外部生物密鑰驗證,啟動‘灰隼協議’——隻有我能打開主控室門。”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兩秒。
“可你沒權限了。”沈野的聲音乾澀,“三天前監察組已凍結你的全部訪問等級。周世勳案牽連太大,你現在是‘觀察對象’。”
夜陵冷笑,嘴角揚起一抹近乎癲狂的弧度:“那就讓係統認出我。”
她一腳刹停,推開車門,寒雨瞬間打濕她的作戰服。
她抬手,猛地拉開左臂袖口——一道猙獰的燒傷疤痕赫然浮現,蜿蜒如蛇,從肩頭一直延伸至肘彎。
那是十年前,在平行世界的秘密實驗室裡,一場爆炸吞噬了整個y係列培育艙。
她本可逃生,卻折返火海,用身體護住了尚未激活的y03芯片原型。
那一刻,她第一次為“非任務目標”付出代價。
而現在,這道疤,成了她唯一的通行證。
她將手臂狠狠按在門側的生物識彆器上。
滴——
警報突響,紅光閃爍。
【檢測到y17原始體征——權限臨時恢複,持續30分鐘】
機械音回蕩在空曠的崗亭內,哨兵瞪大雙眼,仿佛見了鬼。
夜陵沒看他,徑直走入主控室。金屬門在身後沉重閉合,隔絕風雨。
室內燈光微亮,監控屏幕密布如星河。
她指尖在控製台上飛速滑動,調出基地三維結構圖,目光如刀,迅速標記出七個紅點——西側排水管、北區通風井、東塔樓電纜夾層……
全是她當年新兵考核時,以一人之力突破防線的經典路徑。
陸昭陽幾乎是撞門而入。
作戰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沉重回響,他渾身濕透,眉峰緊鎖:“你瘋了?用身體當密鑰?你知道這等於向全軍暴露你是實驗體?一旦被監察組抓到證據,你就是違禁品,不是士兵!”
夜陵沒回頭,指尖仍在疾速操作,聲音平靜得可怕:“y18不是來殺我的。”
“那是來乾嘛?觀光?”
“他是來‘成為我’的。”她終於轉頭,眼神銳利如刃,“他會走我的路,用我的方式,打我的人——尤其是你。因為他要證明,他比我更像‘夜陵’。”
陸昭陽瞳孔微縮。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沉默兩秒,他拿起戰術耳麥,聲音沉穩下令:“全隊進入隱蔽狀態,關閉所有外部光源,啟動被動雷達,禁止主動掃描與通訊。任何人不得暴露熱源或呼吸頻率。”
他盯著夜陵,一字一句:“這次,你不是一個人演。”
夜陵怔了怔。
她以為他會質疑,會阻止,甚至會把她押下。
可他選擇了信她,而且——配合她設局。
她喉頭一緊,幾乎要脫口而出一句“謝謝”,卻被硬生生咽下。
前世教她的是:任務中,情感是累贅。
可這一世,有人站在她身後,把她的瘋狂變成了戰術。
她調出最後一幀監控畫麵——西側排水管入口,雨水翻湧,一道模糊人影正緩緩爬出。
動作、節奏、落腳點……與她當年一模一樣。
“來了。”她低聲說。
陸昭陽站到她身旁,目光鎖定屏幕:“你想讓他看到什麼?”
“想讓我死的人,都該看到希望。”她勾唇一笑,從戰術腰包取出一支藍色藥劑,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幽光。
她走到窗前,推開半扇玻璃。
風雨撲麵,吹亂她的黑發。
遠處排水井口,y18緩緩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