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陽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踏上訓練場的台階。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腿骨裡還殘留著未愈的裂痕,神經在金屬支架與血肉之間發出無聲的抗議。
他額頭滲出冷汗,呼吸粗重,卻始終挺直脊背,拒絕身後的輪椅,也拒絕任何人攙扶。
風從高台吹過,卷起他肩頭的塵土和舊迷彩服的邊角。
夜陵站在高台邊緣,黑發翻飛,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原上的冰刃。
她看著那個一步步靠近的身影,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又立刻鬆開。
她不該有情緒波動。
這裡是y專項組的訓練基地,不是療養院,更不是重逢的劇場。
她已經把“陸昭陽”三個字封進了任務日誌最深處——代號“守護者”,狀態:損毀。
可現在,他回來了。
“你說過……”陸昭陽終於站定,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卻一字一頓地砸進風裡,“烈風刀鋒,得自己煉。”
夜陵瞳孔微縮。
這句話,是三年前新兵選拔夜,她親手把戰術匕首插進靶心時說的。
那天陸昭陽是監考官,站在台下笑得陽光刺眼:“夜教官,你這刀,是拿命磨的吧?”
她當時頭也沒回:“老子的刀,不插虛墳上。”
現在,這把刀的主人回來了,瘸著腿,喘著氣,卻還想往火裡跳。
她盯著他顫抖的右腿,那是被高能電磁脈衝燒毀神經的傷,醫學判定終身無法恢複高強度作戰。
可他站在這裡,像一具不肯倒下的戰甲。
“滾進去練。”夜陵終於開口,聲音冷得能結出霜來,“死了不收屍。”
說完,她側身讓開通道。
陸昭陽嘴角扯了扯,沒說話,隻是抬腳,跨過門檻,走進了訓練區。
沒人鼓掌,沒人歡呼。
但所有正在操練的士兵都停下了動作,默默注視著那個拄拐的身影消失在靶場深處。
——他回來了。哪怕隻剩半條命。
與此同時,西北某特戰旅。
老鐵帶著技術小隊完成了“神經自主認證係統”的首次部署。
新兵們戴上特製頭盔,手持改裝槍械,進入實彈射擊測試。
係統要求:必須通過“情緒密鑰”解鎖武器——即在特定情緒狀態下,大腦神經波動達到認證閾值,才能擊發。
第一輪測試,87失敗。
靶場上,一名班長怒吼著砸下槍管:“我們是戰士!不是做題機器!開槍還要先‘想憤怒’?老子一拳頭就能把敵人砸成肉泥!”
碎裂的槍機濺起火星。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夜陵落地無聲,戰術靴踩在沙礫上連響都沒有。
她從老鐵手中接過一把未激活的突擊步槍,抬手,瞄準百米外高速移動的機械靶。
槍響。
靶心炸裂。
彈殼彈出,落在沙地上,滾到那名班長腳邊——一枚微型芯片,上麵清晰刻著兩個字:憤怒。
“剛才那一槍,”夜陵冷冷掃視全場,“是因為你們罵我兄弟。”
全場死寂。
有人低頭看向芯片,手指發抖。
情緒不是障礙,是武器。而真正的憤怒,從不需要表演。
夜陵轉身,聲音透過廣播傳遍整個基地:“從今天起,認證失敗者,加訓八小時。敢砸裝備的,關禁閉三天,然後——親自來找我道歉。”
沒人再敢出聲。
深夜,係統警報突響。
“警告:西北三區認證服務器遭受遠程入侵,檢測到偽造情感數據包注入,目標:誘導‘戰友識彆模塊’誤判,觸發敵我混淆。”
夜陵瞬間睜眼。
這是最致命的攻擊——讓人在戰場上分不清誰是同伴,誰是敵人。
一旦成功,整支特戰隊將自相殘殺。
她迅速調取反製協議,手指在控製台上飛速敲擊。
三秒後,她打開了全網廣播頻道。
下一刻,一段心跳聲,緩緩響起,低沉、有力、帶著微微的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