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元先回到了房間換衣服,他喜潔,胸前的衣襟處已經被許儘歡眼淚洇濕了一塊,還有之前她落在自己頸間的淚……
那種濕潤溫熱的觸感……他摩挲了一下肌膚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臉色更冷了,拿過沾濕後的汗巾重重擦了兩遍才覺得好些。
重新換了一件深色外袍,他走出屋子。
“公子,棗泥山藥糕已經買來了,店家還推薦了一個牛乳羹,我也一並買了回來,可要我現在送去許小姐那。”
石風提著東西大步跨進堂屋,左右掃視了一眼沒見到許小姐有些奇怪。
“嗯。”
“算了,先放桌上,等下我拿過去。”
方才的低泣聲始終在晏淮元的耳朵徘徊,許儘歡畢竟心智不全,又對自己莫名依賴,恐怕剛剛他的態度讓她傷心了。
石青進屋俯身行了一個禮,恭聲道:“公子,近日山匪作亂,好些流離失所的流民湧入奉都,明日城門那要增設士兵檢查路引和戶籍。”
“去準備輛馬車,收拾一番,我們晚些就上路。”
晏淮元微微擰眉,當朝局勢未定,離皇城遠一些的城池也自顧不暇,還是要儘快回燕州。
“帶上個婢女去給表小姐購置一些衣物還有補給。”
“是。”石風石青對視了一眼,明白了之後對待許小姐的態度,行了禮各自去忙了。
晏淮元拿上石風買回來的吃食,轉而去了後院。
後院之中,春玲被石青叫走了,留下年紀小些的春秧正手足無措守在許儘歡的身邊。
“小姐,你莫哭了,再哭下去要傷了眼睛了。”
春秧自己不過十三歲,比小姐還小一歲,可現在小姐受過傷懵懵懂懂,她就跟哄妹妹似的。
門扉被推開,春秧看到進來的是俊秀深沉的公子,連忙低下頭行禮後退到門外。
晏淮元把吃食放在桌上,行至床邊,就看到整個埋在被窩的一個鼓包。
一陣靜默後,那鼓包一直沒聽到動靜,小心掀開了被子一角探出頭來。
隨即就對上一雙清冷的眼睛,她一怔,捏著被角的指尖顫了下,抽抽噎噎地喚了聲兄長,便倉皇地錯開眼,眼睫震顫。
晏淮元盯著她紅腫的眼睛,神情冷了下來,捏著她的下顎將她轉了過來,聲音發沉。
“眼睛不想要了?”
少女眼見著眼圈又紅了,癟了癟嘴彆過臉。
“兄長好凶。”
她聽到男人輕歎了一聲,正欲轉頭看他,頭上便落下了一隻大掌,輕柔地為她捋順淩亂的青絲。
“彆哭,是我的錯,棗泥山藥糕已經買來了,可要吃?”
許儘歡察覺到他的妥協,見好就收,立馬鑽出了被窩,嘴角一揚露出了梨渦。
“要吃,兄長快給棉棉穿鞋。”
晏淮元心下好笑,這性子果真如孩童一般,心情就像多變的天氣,前一秒還烏雲密布,現在又晴空萬裡了。
她一雙腳蕩在床邊,裙衫下穿了白色的襯褲,也套著雲襪,並沒有露出肌膚,可給女子穿鞋的動作還是過於親密了些。
隻是現在剛把人哄好,他也不想再招惹她,俯下身動作生疏地將那隻雙魚軟底鞋套在她的腳上。
真的丈量過後,他才深覺那隻鞋,那雙足握在他的手上,竟那樣的小,好像他一隻手便能整個包住。
分明已是初秋之際,等他幫許儘歡兩隻鞋穿完,額角都隱隱有些濕意。
許儘歡見穿好了鞋,立刻跳下床,奔到桌邊,拆開食盒,裡麵正是棗泥山藥糕,還有一碗乳白色的甜湯。
晏淮元落後一步,見她伸手便要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