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四層的太.平間無法通過普通電梯直達,黎年是被醫護人員帶下去的。
專用電梯叮一聲開啟,通道口兩側站著的保鏢聽到動靜後肅著臉看了過來。
看清來人是誰後,兩人俱是一震,立即收回了阻攔的動作。
“大少爺。”
黎年神色冷然,麵無表情地越過人,往聲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一對中年夫妻在門口相互攙扶著,麵上滿是淚痕。
“華英,歡歡已經走了,現在天氣熱,早點火化也好。”
孫華英抽噎不止,靠在丈夫肩頭閉上眼睛平複了下悲慟,半晌後點頭應許了。
許安國轉頭對著醫生點了點頭,接過對方手裡的文件和簽字筆,正準備簽字。
“二位。”
冷冽的聲音驟然響起,兩人轉頭看過去。
“黎…黎總?”
許安國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集團總裁,臉上的哀容在輕微的抽搐後竟彎起了笑。
“黎總!”許安國以為他是親自來給黎承業收尾的,頓時躬著身表態,“您放心,黎經理的母親已經派人和我們溝通過了,這事就是個意外,我們沒有異議的。”
黎年抬手打斷了他頗為激動的發言,目光有些莫測,他並不陌生許安國麵對他時的態度,諂媚又緊張。
但是,黎年望了眼門內露出的一截推車,上麵還蓋著白布,隻能看到微微凸起的弧度,而麵前的中年男人,嘴角卻掛著恰到好處,無害的笑容。
割裂的畫麵讓黎年有些不適,眼中的溫度迅速降了下來,“這位先生,如果有需要什麼幫忙的話可以聯係我的助理。”
蘇越配合得上前一步,抽出了自己的名片雙手遞出。
許安國眼中迸發出亮色,腰板壓得更低了,連聲稱是。
黎年抿直了唇線,頓了頓又開口,“也不必著急火化,需要法醫協助鑒定的話,黎氏也可以負責安排。”
許安國笑容一僵,下意識有些心虛,轉念又開始盤算這句話裡的意思,但最終還是更偏向黎年這是在威脅他儘快處理完。
他提起筆,沙沙的摩擦聲後,在死亡材料上落下了親屬簽名。
“多謝黎總關心,都沒問題的。”
門口已經就位的工作人員順勢接過材料,和醫院的人進行交接,有幾人上前將床板上的屍體搬運到擔架上,隻是其中一人剛入行,動作不穩,起身時晃了下擔架。
“小心點,彆驚擾了故人。”另一人低聲警告。
已經退至角落的黎年下意識望了過去,白布下墜下了隻纖細青白的腕子,上麵還有些深暗的指痕,拳心依舊保持著緊握的姿勢,仿佛此前,那裡該被握緊過什麼。
黎年餘光留意到許安國似乎還想上前說什麼,有些不耐得扯了扯領帶,轉身大步離開,蘇越緊歲其後跟了上去。
等離開了醫院,黎年仍覺得胸口像是堵了口氣般發著悶,他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你找麗薩的負責人調查下這件事,再查一下剛剛那家人。”
蘇越悄悄抬眸從後視鏡中觀察了下自家boss的表情。
有多雲轉陰的趨勢。
“是。”頓了頓後,“boss,我剛剛看了下日曆安排,十一點的會議已經變更到了周五。”
“嗯。”
黎年重新打開電腦,繼續處理郵件。
兩人對所謂的會議安排心照不宣得揭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