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著混亂的街道行走，神識悄然掃過那些診所招牌。大部分診所都隻處理外傷和常規能量創傷。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條偏僻支道儘頭，一個不起眼的、由小型救生艙改造的店鋪上。招牌是用某種生物血液書寫的歪斜字體——“忘川醫館”。
醫館門口沒有任何守衛，也沒有招攬顧客的燈箱，隻有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草藥和消毒水的奇異味道飄出。
林昊推門而入。內部空間狹小，隻有一張簡陋的金屬診療床，一個擺滿了各種奇異藥材和不明液體瓶罐的架子，以及一個背對著他、正在研磨藥材的佝僂身影。
那身影轉過身，是一個麵容枯槁、眼窩深陷的老者，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神渾濁，但當他看向林昊時，那渾濁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精光。
“看病？”老者的聲音沙啞得如同金屬摩擦。
“嗯。”林昊點頭，沒有多說。
“躺下。”
林昊依然躺在冰冷的金屬床上。老者乾枯的手指搭上他的腕脈，一股陰冷但極其細膩的神識探入他體內。
片刻後，老者鬆開手，渾濁的雙眼盯著林昊：“能量虧空已基本補回，經脈損傷也在愈合。麻煩的是神魂深處的道痕之傷，還有……那時序之力擾亂留下的‘刻痕’。小子，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林昊心中一凜，這老者果然不簡單。“能治嗎？”
“能。”老者回答得很乾脆，“但價錢不菲。鎮魂丹，撫平道痕，三百上品神晶。‘空冥草汁液’，洗滌時序刻痕，五百上品神晶。不二價。”
這個價格足以讓許多虛神境修士傾家蕩產。但林昊剛剛反殺了一波強敵，身家豐厚，他麵無表情地點頭：“可以。”
老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如此爽快。“先付一半定金。”
林昊取出四百上品神晶，堆在旁邊的桌子上。
老者收起神晶，動作麻利地開始配藥。他取出一個漆黑的藥臼，放入幾株散發著寧靜氣息的紫色草藥鎮魂花），又加入幾塊如同星辰碎片的晶體定魂晶），開始研磨。隨後，他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個玉瓶，裡麵是幾滴仿佛蘊含著無數細小旋渦的銀色液體——空冥草汁液。
他將研磨好的藥粉與空冥草汁液混合，形成一種深紫色的、散發著奇異時空波動的藥膏。
“外敷於眉心識海，內服三滴。”老者將藥膏和剩餘的空冥草汁液遞給林昊，“過程會有些痛苦，忍住。在我這裡完成，免得你出去後壓製不住異象，被人盯上。”
林昊深深看了老者一眼，點頭同意。他依言將藥膏塗抹在眉心，瞬間，一股清涼之意直透識海，撫慰著那撕裂般的疼痛。但緊接著，那空冥草汁液入喉，卻仿佛化作了無數細小的時空之刃，在他體內肆意切割、衝刷著那些紊亂的時序刻痕！
“哼！”林昊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感覺自己的時間感再次變得混亂，時而覺得過去了千年，時而覺得隻是一瞬。左眼更是灼痛難當，仿佛有東西要破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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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力運轉《九淵弑神訣》和《星神凝魂法》，死死守住靈台一點清明，引導著那狂暴的藥力洗滌自身。
老者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體內潛藏著一股極其霸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力量，正在與藥力對抗、融合。其神魂強度，也遠超同階。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林昊身上的異狀才緩緩平複。他長籲一口氣，感覺神魂前所未有的清明與穩固，左眼的灼痛感也徹底消失，甚至對周圍時空的感知更加清晰了一絲。雖然道痕之傷未能完全根除，但隱患已去大半。
“多謝。”林昊起身，支付了尾款。
老者收起神晶，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就在林昊即將踏出醫館的瞬間，老者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年輕人，‘鏽蝕港灣’的水很深。你身上的‘麻煩’味道，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治好傷，就儘快離開吧。最近，來了不少生麵孔，在打聽一個……能攪動時空的年輕人。”
林昊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是沉聲道：“多謝告知。”
他推門而出，重新融入港灣混亂的人流中，眼神卻變得無比銳利。
天機閣的觸手，果然已經伸進來了。這“鏽蝕港灣”，也並非絕對安全。
他需要情報，需要了解目前的局勢，需要找到一個安全離開自由星城的方法。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個招牌最猙獰、氣息也最混亂的——“黑齒情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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