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警告如同懸頂之劍,讓沈林風沸騰的殺心不得不強行冷卻,轉而沉澱為一種更深沉、更可怕的冷靜。
既然毀滅不被允許,那麼,便徹底掌控。
既然仇恨不能宣泄,那麼,便用另一種方式,將仇人牢牢捆綁在掌心。
她的目標依舊明確:回去。為此,她需要莫澤淵和莫念“和諧”地活過十八年。
如何定義“和諧”?係統沒有明說,但這其中的操作空間,可就大了去了。
第二天清晨,莫澤淵醒來時,沈林風已如往常一般,伺候他洗漱更衣,眉眼溫順,動作輕柔,仿佛昨夜那短暫的殺意和係統的警告都隻是一場幻覺。
隻是在為他係腰帶時,她狀似無意地輕聲感歎:“念兒近日似乎愈發黏師尊了,昨日師尊晚歸,他望著門口等了許久呢,那小模樣,瞧著真讓人心疼。”
莫澤淵動作微頓,目光掃向內室搖籃的方向,眼神柔和了些許:“是麼。”
“是啊,”沈林風抬起眼,眸光水潤,帶著一絲柔軟的期盼,“弟子想著,念兒漸漸大了,總待在暖閣這一方小天地裡,見識難免短淺。師尊若有空時,能否…多帶他出去走走?哪怕隻是在清心殿附近,讓他多感受一下宗門氣象,也是好的。”
她的話說得極其自然,完全是一片為子計深遠的慈母心腸。
莫澤淵聞言,略一沉吟。
他平日裡忙於事務,雖時常來看孩子,但真正親自陪伴的時間確實不多。如今聽她提起,再看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淡淡的愧疚和…意動。
親自教導自己的孩子,看著他成長,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嗯,”他頷首,“今日午後,本尊帶他去後山靈獸園走走。”
沈林風臉上立刻綻放出驚喜感激的笑容,屈膝行禮:“多謝師尊!念兒知道了一定開心壞了!”
午後,莫澤淵果然如期而至。
沈林風早已將莫念打扮得玉雪可愛,小家夥似乎也知道要出去玩,興奮地揮舞著小手。
莫澤淵看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睛,心中那點因為占用公務時間而產生的不愉也消散了。他伸出手,有些生疏卻自然地從乳母懷中接過孩子。
“抱穩些,師尊,念兒近日沉了不少。”沈林風細心地替他調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勢,指尖不經意地拂過他的手臂,語氣溫柔帶笑。
莫澤淵“嗯”了一聲,抱著兒子走出暖閣。
沈林風站在門口,微笑著目送他們父子離去,直到身影消失,臉上的笑容才緩緩斂去,隻剩下冰冷的算計。
第一步,增加獨處,培養“父子感情”。
靈獸園一行顯然很成功。
莫澤淵回來時,雖依舊神色淡漠,但周身氣息卻柔和了許多。懷裡的莫念玩得小臉紅撲撲的,手裡還抓著一根色彩斑斕的靈鳥羽毛,咿咿呀呀地比劃著,顯然十分興奮。
“看來念兒玩得很開心。”沈林風迎上前,自然地從他懷中接過孩子,拿出軟帕細心擦去兒子額角的細汗,語氣欣慰。
“嗯,膽子不小,敢去摸金翎雕的幼崽。”莫澤淵淡淡道,語氣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和…炫耀?
沈林風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後怕:“哎呀,那可是三級靈獸,師尊您也不攔著點…念兒沒傷著吧?”她緊張地檢查孩子的小手。
“無妨,本尊在側。”莫澤淵語氣篤定,帶著強者特有的自信。
沈林風這才鬆了口氣,嗔怪地看了莫念一眼:“調皮鬼,就知道仗著爹爹疼你。”話語間,自然地將“爹爹”的功勞和孩子的依賴聯係在一起。
莫澤淵受用地勾了勾唇角。
自此之後,莫澤淵帶莫念外出的次數明顯增多。
有時是去演武場看弟子切磋,有時是去丹房辨認靈草,有時隻是抱著他在清心殿處理公務,讓他在一旁玩耍。
沈林風總是會在他們回來後,恰到好處地詢問細節,然後一邊照顧孩子,一邊用崇拜欣喜的語氣感慨:
“念兒竟能認出凝露草了?定是師尊教得好!”“今日又纏著爹爹去看飛劍了?這小家夥,就知道爹爹寵他。”“師尊您真是的,念兒還小,您就教他引氣法訣,也不怕累著他…不過念兒似乎真的很喜歡呢,到底是父子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