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澤淵看著她這副打砸完畢又自己生悶氣的模樣,嘴角的弧度終於明顯了一些。
他揮了揮手,示意周圍戰戰兢兢的下人都退下。
庭院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一個高潔如雪山之巔,一個狼狽如泥地野貓。
詭異的安靜持續了片刻。
沈林風緩過氣來,也不抬頭,就這麼坐著,悶聲悶氣地、帶著濃濃的鼻音和未消的怒氣,擠出兩個字:
“…難受。”
不知是在說身體難受,還是心裡難受。
莫澤淵靜默了片刻,終於抬步,走下台階,踏過狼藉的庭院,走到她麵前。
雪白的衣袍下擺停在她視線所及之處。
他沒有彎腰,沒有安慰,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毛茸茸的發頂,淡淡開口:
“發泄夠了,就起來。”
沈林風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和汗漬,眼睛紅腫,惡狠狠地瞪著他:“沒夠!”
語氣衝得像吃了火藥。
莫澤淵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她這齜牙咧嘴的模樣比任何時候都順眼。
“那便繼續。”他語氣依舊平淡,“砍完了院子,還有殿內的東西。隨你高興。”
沈林風一噎,被他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態度給堵得說不出話,隻能繼續瞪著他,胸口起伏,像隻鼓氣的青蛙。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詭異。
最終,沈林風先敗下陣來,悻悻地收回目光,嘟囔了一句:“…累了。砍不動了。”
聲音小了下去,帶著點發泄後的虛脫和彆扭。
莫澤淵眼底笑意更深。
“那就回去歇著。”他頓了頓,補充道,“南苑的東西,彆砍。嚇著念兒。”
沈林風:“…”
她猛地站起身,也顧不上渾身酸痛,狠狠瞪了他一眼,撿起地上的凝霜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頭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連禮都忘了行。
背影依舊狼狽,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透著一股破罐破摔後的輕鬆和…囂張?
莫澤淵看著她消失在門口,這才緩緩掃視了一圈如同廢墟般的庭院,輕輕搖了搖頭。
“倒是…比本尊想的更有脾氣。”
從這一天起,昆侖宗上下發現,南苑暖閣那位的風向,又變了。
不再是溫婉解意的寵妾,也不再是精明乾練的內務掌權者,而是變成了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
沈林風徹底放飛了自我,回歸了本性。
她不再對莫澤淵曲意逢迎,甚至懶得偽裝。他來了,她心情好就點點頭,心情不好就當沒看見。他說話,她高興就回兩句,不高興就懟回去,言辭犀利,寸步不讓。晚上也不再主動伺候,甚至敢把他關在門外雖然沒什麼用),他要進房間可以不走門,他會直接穿牆。
對內務司的人更是冷麵無情,手段酷烈,但凡有敢偷奸耍滑、陽奉陰違的,直接重罰,毫不留情,搞得內務司人人自危,效率卻奇高。
整個人仿佛一把出了鞘的冷劍,鋒芒畢露,誰碰紮誰。
不少長老暗中向莫澤淵抱怨,說沈林風行事太過酷烈,有失體統。
莫澤淵隻回一句:“她高興便好。”
眾人愕然,這才明白,仙尊這不是縱容,這簡直是…溺愛!
而莫澤淵自己,卻似乎樂在其中。
他發現,卸下所有偽裝的沈林風,雖然冷厲暴躁,牙尖嘴利,卻異常的鮮活有趣。
她的冷酷是真的,但對念兒的疼愛也是真的。她的暴戾是真的,但處理事務的能力也是真的。她懟他是真的,但那偶爾流露出的、因為念兒而不得不與他產生交集的彆扭和無奈,也是真的。
這種複雜而真實的矛盾體,比之前任何一副麵孔都更讓他覺得…有挑戰性。
他甚至開始覺得,若是未來漫長的仙途,有這樣一個帶刺的道侶相伴,似乎…
也不錯?
無情道?
或許…偶爾的放一放,也未嘗不可。
他看著又一次因為意見不合而跟他冷臉爭執、眼底燃著熊熊火焰的沈林風,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這樣一個模糊而危險的念頭。
而沈林風,懟完人,心情舒暢地抱起兒子逗弄,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男人那愈發深沉晦暗的目光。
她隻知道,不演了,真他媽爽!
至於以後?
愛咋咋地!
反正十八年後,老娘溜之大吉!
誰愛伺候誰伺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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