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處的守山弟子麵麵相覷,看著眼前這位氣息純淨、言辭卻有些驚人的年輕佛修,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西荒梵境?那可是遠在西荒極深處、傳說中的佛門聖地,極少有弟子在外行走。心魔孽障?這說法更是敏感。
為首的弟子不敢怠慢,恭敬回禮:“大師請稍候,容我等通傳雷昊長老。”
消息很快傳到雷昊耳中。他正督促莫念練劍,聞言粗眉一擰:“佛修?還說有心魔孽障?”他第一反應便是警惕。仙魔大戰後,宗門對一切外來者都抱有戒心,尤其是這種聽起來就神神叨叨的。
但他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若真是招搖撞騙之徒,打發了便是;若真是梵境來人,貿然得罪也不妥。
雷昊將莫念交給侍從,大步流星來到山門外。
隻見那年輕佛修靜立風中,月白僧袍纖塵不染,神色平和,眼神清澈,竟讓人看不出深淺。雷昊心中警惕更甚,麵上卻抱拳道:“這位大師,老夫雷昊,忝為昆侖宗執法長老。不知大師從梵境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淨玄再次施禮,聲音不疾不徐:“雷長老有禮。小僧淨玄,奉師命入世修行,途經寶地,感應到貴宗地脈隱有晦澀之氣纏繞,似與心魔孽障相關,非尋常魔氣,恐傷及修行者根本。故冒昧前來,或可憑借微末佛法,略作探查,以期化解一二。”
他話語誠懇,目光坦然,不閃不避。
雷昊盯著他看了半晌,試圖找出破綻,卻一無所獲。他想到密室中的夫人,仙尊離去前的叮囑,心中一動,但依舊謹慎:“大師好意心領。隻是我昆侖宗乃玄門正宗,自有法度,些許雜氣,不勞大師費心。”
淨玄微微一笑,並不強求,隻道:“佛法無邊,普度有緣。小僧會在山下清水鎮停留數日,若貴宗有需,可隨時來尋。”
說完,他再次一禮,轉身飄然而去,身影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山道儘頭,灑脫至極。
雷昊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這和尚,來得蹊蹺,去得也乾脆。他立刻下令:“派人去清水鎮盯著,查清他的底細!任何舉動,隨時彙報!”
極北冰原。
這裡的寒冷足以凍結神魂。狂風卷著冰碴,如同無數利刃刮過。原本相對穩定的巨大冰川封印,此刻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細微裂痕,深邃的幽藍寒光從裂縫中透出,帶著令人心悸的不祥氣息。
邊緣地帶,幾道狹小的空間裂縫如同醜陋的傷疤,不斷滲出灰白色的、極寒的虛無氣息,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凍結扭曲。幾名受傷的弟子被同伴攙扶著退到後方,臉色青白,眉發結霜,身體不住顫抖,眼神渙散,顯然是神魂受了重創。
駐守長老正焦頭爛額地指揮弟子結陣,勉強抵擋著寒氣的侵蝕,看到莫澤淵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現,頓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仙尊!”
莫澤淵目光掃過現場,落在那些空間裂縫和受傷弟子身上,眼神冰寒刺骨。
他抬手,磅礴的混沌之力湧出,並非直接修複裂縫,而是化作一張巨大的、深灰色的網,瞬間將所有裂縫覆蓋、包裹、隔絕!那滲出的極寒氣息撞在網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卻被混沌之力迅速同化、吞噬,再無法逸出分毫。
肆虐的寒風仿佛都為之一滯。
眾弟子壓力驟減,看著那玄衣身影,眼中滿是敬畏與狂熱。
“帶傷員退下。”莫澤淵聲音冷冽,不容置疑。他走到一名傷勢最重的弟子身前,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精純的混沌本源,點在其眉心。
那弟子劇烈顫抖了一下,臉上冰霜迅速消融,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雖然依舊虛弱,但顯然保住了根基。
駐守長老又驚又喜,連忙安排人將傷員送走。
莫澤淵則走到那最大的裂縫前,凝視著被混沌之力暫時封住的缺口,神識毫無保留地探入其中。
裂縫之後,並非預想中的魔氣滔天,而是一片更加死寂、更加冰冷的虛無,仿佛萬物終點,連時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一種古老而龐大的意誌在其中沉睡,每一次無意識的翻湧,都對外界的封印造成巨大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