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工王猛的皮鞭在空中炸響,像毒蛇的信子,驅趕著麻木的人群走向礦洞幽深的口子。陰冷潮濕的風混雜著泥土和礦石粉末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淩雲跟在隊伍末尾,瘦弱的身體在人群中顯得格外不起眼。他低著頭,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將昨日融合的記憶與眼前所見一一對應。
林家礦場,青林郡最大的玄鐵礦脈之一。玄鐵是鍛造兵甲的重要材料,價值不菲,也因此,林氏家族憑借這座礦場在青林郡勢力龐大。而他們這些奴工,大多是戰俘、罪犯或者像前身那樣被販賣的流民,命比草賤,每日在監工的皮鞭和咒罵下,透支生命換取微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食物,直至累死、病死或被活活打死。
礦洞內部遠比外麵看起來更加龐大曲折,如同巨獸的腸道,深入山腹。火把插在岩壁上,提供著昏暗搖曳的光線,映照出一張張疲憊絕望的臉和嶙峋的怪石。叮叮當當的鑿擊聲、拖運礦石筐的摩擦聲、監工時不時的嗬斥聲在洞內回蕩,交織成一曲壓抑沉重的勞動號子。
“你!淩雲!”王猛顯然沒忘記剛才淩雲躲開他鞭子的事,特意指了指礦洞深處一個偏僻的角落,“今天你去那邊挖!挖不夠五十斤玄鐵礦石,就彆想吃飯!”
那處角落明顯是貧礦區,岩壁堅硬,出礦率低,而且位置深入,空氣更加稀薄渾濁,通常是對犯錯奴工的懲罰。周圍幾個奴工投來麻木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淩雲心中冷笑,麵上卻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王監工。”他正需要一點相對獨立的空間來試驗係統和鍛煉,這懲罰反倒是幫了他。
他領了一把磨損嚴重的礦鎬和一個破舊的背筐,默默走到那個角落。其他奴工在監工更加密集的巡邏下,也不敢多看,紛紛開始各自的活計。
“呼……”淩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鍛體二重帶來的微弱力量感。比起昨天瀕死的狀態,已是天壤之彆。他握緊礦鎬,沒有立刻開始挖掘,而是閉上眼睛,仔細回憶《基礎鍛體訣》的九式動作和呼吸法。
功法並非一定要擺開架勢才能運行,更高深境界甚至行走坐臥皆可修煉。但這《基礎鍛體訣》作為最基礎的入門功法,還是需要配合特定動作來牽引氣血,錘煉身體。
他假裝費力地挖掘岩壁,實則暗中調整呼吸,按照《基礎鍛體訣》第一式“莽牛耕地”的發力方式,將全身力氣緩緩凝聚,再通過礦鎬砸出。
“砰!”一聲悶響,礦鎬隻在堅硬的岩壁上留下一個白點。反震的力量讓他手臂發麻。
但他不驚反喜。因為在發力的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微弱的氣血隨之湧動,雖然效果遠不如正經擺開架勢修煉,但確實在緩慢地錘煉著他的肌肉和骨骼!而且,係統麵板上,《基礎鍛體訣》的熟練度微微跳動了一下,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點。
“有效!”淩雲精神大振。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挖礦的同時,偽裝、鍛煉、提升熟練度,一舉三得!
他不再猶豫,開始有意識地運用《基礎鍛體訣》的發力技巧,一鎬一鎬地挖掘起來。動作依舊笨拙,效率依然低下,但每一下,他都用心體會氣血的運行,肌肉的收縮舒張。
枯燥、疲憊、手臂從酸麻到逐漸失去知覺。但淩雲的心卻越來越火熱。他能感覺到,每一次揮鎬,身體都在發生極其細微的向好變化。係統麵板上,《基礎鍛體訣》的熟練度,也在他以一種緩慢但堅持不懈的速度,一點一點地增加著。
【《基礎鍛體訣》熟練度+1】
【《基礎鍛體訣》熟練度+1】
中間休息了一次,他啃掉了那塊係統出品的粗糧餅,稍微恢複了點體力。其他奴工吃的則是更差的黑糊糊的窩頭。
下午,監工的巡邏似乎鬆懈了一些。淩雲抓住機會,在確認附近暫時無人注意後,迅速擺開《基礎鍛體訣》的第二式“站樁如山”,維持了短短十幾個呼吸。
就這短短片刻,效果卻比之前挖礦小半天都要明顯!一股明顯的熱流在雙腿和腰腹間流轉,酸痛感減輕了不少。
他立刻停止,繼續挖礦。心中有了明悟:完整修煉效果最佳,但條件不允許時,融入勞動的鍛煉也能積少成多。
日落西山,礦洞內點燃了更多的火把。收工的時辰到了。
奴工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聚集到礦洞口稱重交礦。大部分人完成了三十到四十斤的任務,勉強換得一份食物。少數強壯的奴工能挖到五六十斤,甚至會得到監工一句不痛不癢的“誇獎”。而完不成任務的,則隻能餓肚子,甚至還要挨鞭子。
輪到淩雲時,王猛抱著胳膊,一臉戲謔地走過來:“小廢物,讓老子看看你挖了多少?要是連二十斤都沒有,嘿嘿……”
淩雲沉默地將背筐放上秤杆。他心裡有數,雖然大部分時間在練功,但運用了鍛體技巧後,效率其實比前身那種純粹的死力氣要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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秤杆搖晃,負責記錄的文書看了一眼,淡淡道:“四十八斤。”
王猛臉上的戲謔僵住了,湊過去看了一眼,確實離五十斤差兩斤,但這對於一個早上還奄奄一息的“廢物”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哼,算你走運!”王猛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罵了一句,卻也沒理由再鞭打他。畢竟這成績在所有奴工裡都算中等了。
淩雲領到了一份粗糙的食物——兩個更硬的窩頭和一小碗看不見油星的菜湯。他默默地走到角落,快速吃完,感受著食物帶來的微弱熱量。
回到那間破舊的土屋,其他幾個同屋的奴工已經像死狗一樣癱倒在草堆上,很快發出鼾聲。空氣中彌漫著汗臭和絕望的氣息。
淩雲躺在自己的草鋪上,卻沒有立刻睡覺。他忍著全身仿佛散架般的酸痛,再次擺開《基礎鍛體訣》的架勢,一式一式地修煉起來。
動作緩慢而艱難,每一次拉伸都帶來肌肉的哀嚎。但他咬緊牙關,默默堅持。汗水浸濕了破爛的衣衫,但他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和這些認命的人不同。他有係統,他有希望。今天的經曆讓他明白,係統是根基,但自身的努力同樣重要,能加速他的成長。
完整地練完一遍九式,他感覺身體的疲勞反而減輕了一些,暖洋洋的氣血在體內流淌。
就在這時,腦海中的係統提示音準時響起:
【叮!今日自動升級已完成!】
【境界提升至:鍛體境三重!】
【《基礎鍛體訣》熟練度+15!】
【根骨輕微改善!】
【氣血強度微弱提升!】
轟!
一股比昨天明顯強壯許多的熱流轟然在體內炸開,迅速衝刷著四肢百骸!肌肉的酸痛感大幅度減輕,疲勞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盈的力量感!
他握緊拳頭,指節發出輕微的脆響。現在的力量,幾乎是剛醒來時的兩三倍!視覺、聽覺似乎也變得更加敏銳了一些,能更清晰地聽到屋外遠處的蟲鳴。
“鍛體三重!”淩雲心中激動。按照這個世界的常識,從一重到三重,資質普通者哪怕有功法,也需要數月苦功,而他才用了兩天!這就是自動升級係統的恐怖之處!
他調出狀態麵板:
【姓名:淩雲】
【境界:鍛體境三重+)】
【功法:基礎鍛體訣入門:25100)】
【武技:無】
【根骨:凡品下等略有改善)】
【可用點數:0】
【係統功能:每日自動升級、狀態麵板、係統空間1立方米)】
功法熟練度因為白天的自行鍛煉,比係統自動增加的多了一些。根骨也顯示了“略有改善”。
興奮過後,淩雲很快冷靜下來。鍛體三重,在這礦場奴工裡,大概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但依舊是最底層的螻蟻。隨便一個監工都是鍛體四五重甚至更高的好手,頭目更是可能達到鍛體七八重。至於林家真正的武者,那是他暫時無法企及的存在。
不能膨脹,必須隱忍,繼續偷偷發育。
接下來的幾天,淩雲過著規律而充實的生活。白天在礦洞“懲罰區”努力挖礦修煉),晚上回來繼續加練《基礎鍛體訣》。他對發力技巧掌握得越來越熟練,挖礦效率穩步提升,每天都能超額完成任務,甚至能攢下一點點窩頭以備不時之需。
王猛雖然看他依舊不順眼,但找不到錯處,也隻能偶爾用言語刁難幾句。
【叮!今日自動升級已完成!境界提升至:鍛體境四重!】
【叮!今日自動升級已完成!境界提升至:鍛體境五重!】
【叮!今日自動升級已完成!境界提升至:鍛體境六重!】
每一天醒來,淩雲的實力都在躍升。鍛體六重!這已經是奴工中頂尖的水平,堪比一些普通的監工了!他的身體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原本瘦弱的體型變得勻稱結實,肌肉線條初顯,皮膚下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五感更加敏銳,反應速度更快。
《基礎鍛體訣》的熟練度也在一半係統提升、一半自行修煉下,達到了入門:8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