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穿透茂密的林葉,在鋪滿腐殖質的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樹洞中,淩雲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星芒一閃而逝,隨即內斂。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氣息綿長悠遠,在清冷的空氣中凝成一道白練,持續了數息才緩緩散去。
“後天境二重巔峰,《星河煉氣訣》果然不凡。”淩雲感受著體內奔騰流轉的星辰真氣,比起昨日剛剛突破時,又渾厚精純了幾分。手握元石修煉,再加上係統自動提升的助力,速度遠超在礦場之時。
他取出最後一顆劣等朱果服下,精純的藥力化開,進一步鞏固了修為,並將狀態調整至巔峰。
是時候離開這片原始山林了。他需要了解自己所處的具體位置,需要地圖,需要了解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更需要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來消化墨辰的傳承,尤其是那門《星羅步法》。
他將儲物戒貼身藏好滴血認主後,他人無法輕易打開),隻留了幾兩碎銀和一小塊金銀在懷裡以備不時之需。那身星河宗的服飾暫時不宜顯露,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依舊穿著那身從礦場穿出的、經過清洗但依舊破舊的奴工衣服,隻是外麵套了件墨辰儲物戒裡找到的普通灰色鬥篷,稍作遮掩。
辨認了一下太陽的方向,他選擇向東而行。根據墨辰殘留的一些模糊記憶碎片和常識,人類城鎮多依水而建,山脈東邊地勢逐漸降低,找到人煙的可能性更大。
施展起剛剛初步領悟的《星羅步法》第一重,他的身形頓時變得輕盈靈動起來。腳步踩在落葉和枝椏上,隻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響,速度卻比之前單純依靠體力奔跑快了近倍!如同林間鬼魅,悄無聲息地穿梭。
“靈階步法,即便隻是殘篇,也遠超想象。”淩雲心中喜悅,不斷熟悉和優化著步法的運用。
一路疾行,途中遇到了幾隻猛獸,甚至有一頭堪比後天二三重武者的黑斑豹。但淩雲隻是腳步一錯,星羅步法展開,便輕易繞到其身後,蘊含星辰真氣的一拳轟出,直接將其顱骨震碎。
實力的提升,讓他在這片外圍山林中已然擁有了自保之力。
中午時分,他終於聽到了隱約的流水聲和人聲。加快腳步,穿過最後一片密林,一條寬闊的河流出現在眼前,河對麵,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鎮輪廓清晰可見。
鎮子不大,青瓦灰牆,炊煙嫋嫋。河上有石橋連接兩岸,橋頭立著一座牌坊,上麵刻著三個古樸大字:青陽鎮。
橋頭有穿著皮甲、手持兵刃的護衛值守,目光警惕地掃視著來往行人。這些護衛氣息不弱,領頭的小隊長甚至有鍛體八九重的樣子。
淩雲整理了一下鬥篷,收斂起自身大部分氣息,顯得如同一個風塵仆仆的普通旅人,低著頭走上石橋。
“站住!什麼人?從哪裡來?進鎮做什麼?”護衛小隊長攔住了他,例行公事地盤問。目光在他破舊的衣角和鬥篷下掃視。
淩雲早有準備,沙啞著聲音道:“這位軍爺,小的是北邊山裡的獵戶,村子遭了狼災,逃難來的,想進鎮投奔個遠房親戚,找份活計糊口。”他刻意模仿著當地的口音,這是從礦場那些來自四麵八方的奴工處學來的。
護衛小隊長皺了皺眉,看他身形不算特彆強壯,衣服破舊,麵色倒是沒有饑色內力滋養),不像完全逃難的樣子,但也沒發現什麼特彆可疑之處。
“進鎮費,三個銅板。”小隊長伸出手。
淩雲從懷裡摸出三枚磨得發亮的銅錢遞了過去。這是從王猛錢袋裡找到的。
“進去吧。鎮裡有巡防隊,彆惹事。”小隊長揮揮手放行。
“多謝軍爺。”淩雲道了聲謝,低著頭快步走過石橋,融入了青陽鎮的人流之中。
鎮內街道不算寬敞,但頗為熱鬨。兩旁店鋪林立,酒旗招展。有賣糧油雜貨的,有鐵匠鋪叮當作響,有藥鋪飄出淡淡藥香,甚至還有一間小小的武者坊市,門口掛著收購藥材、皮毛、礦石的牌子。
行人大多穿著粗布麻衣,麵色匆匆。偶爾有穿著錦緞、氣息不弱的武者走過,周圍行人都會下意識地讓開道路,投去敬畏的目光。
這是一個典型的,以武為尊的世界小鎮縮影。
淩雲先是找了個路人,打聽了一下鎮裡客棧的位置。然後找到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但價格便宜的“悅來客棧”,用一小塊碎銀開了一個臨街的單間。
關上門,隔絕了外麵的嘈雜,他才真正鬆了口氣。有了一個暫時的落腳點。
他需要情報。
稍作休息後,淩雲再次出門。他沒有去武者坊市,那裡人多眼雜,他一個陌生麵孔容易引起注意。他先是去了鎮上的茶館。
茶館是三教九流彙聚之地,也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花幾個銅板要了一壺最便宜的粗茶和一碟花生米,淩雲坐在角落,看似發呆,實則豎起了耳朵,仔細捕捉著周圍的談話聲。
“聽說了嗎?黑風寨的那夥山匪前天又劫了李家屯的糧隊,還打傷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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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幫天殺的!官府就不管管?”
“管?怎麼管?黑風寨大當家的是後天七重的高手,寨子裡好手不少,據險而守,官府圍剿了幾次都沒成功,反而損兵折將……”
“唉,這世道……聽說林家礦場前幾天出大事了!”
淩雲端茶的手微微一頓。
“林家礦場?那個出玄鐵礦的林家?”
“對啊!聽說地龍翻身,礦洞塌了大半,還跑出來好多厲害的妖獸,死了不少人!連總管事都死了!”
“嘶……這麼嚴重?林家豈不是損失慘重?”
“何止慘重!現在礦場完全停了,林家正在到處招募高手,準備清理礦洞呢。報酬開得老高了!”
“嘖嘖,可惜咱沒那本事,不然去碰碰運氣也好……”
“得了吧,小命要緊!聽說礦洞深處可能有更厲害的妖獸……”
礦場的事果然傳開了,而且被歸結為天災和妖獸暴動。淩雲的名字無人提及,這讓他徹底安心下來。
又聽了一會兒,大多是些家長裡短、狩獵收獲、以及關於黑風寨山匪的抱怨,沒有太多有價值的信息。
淩雲結賬離開,又去了鎮上的書店。書店裡大多是些啟蒙讀物、話本小說、地方誌異,以及最基礎的《鍛體訣》抄本隻有前三重,而且價格不菲)。他花了五兩銀子,買了一本《大炎風物誌》和一本《蒼玄百草初解》。
《大炎風物誌》記載了大炎王朝的地理、風俗、宗門勢力等基本信息。《蒼玄百草初解》則圖文並茂地介紹了一些常見藥材的形態、藥性。
這對於急需了解這個世界的淩雲來說,至關重要。
回到客棧房間,他如饑似渴地翻閱起來。
從《大炎風物誌》中,他得知自己所在的大炎王朝位於蒼玄大陸東域,青林郡則是大炎王朝邊境三十六郡之一,毗鄰連綿無儘的蒼雲山脈。青陽鎮更是青林郡下屬一個不起眼的小鎮。
武道境界劃分與他所知無異:鍛體、後天、先天、金丹元胎)、元神法相)……每個大境界分九重小境界。功法武技則按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荒階最低,天階最高)來劃分品級,每階又分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墨辰留下的《星河煉氣訣》是玄階中品,在青林郡這種地方,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功法。
鎮上最強的應該是鎮長和幾大家族的家主,據說有後天八九重的實力。先天武者,在整個青林郡都算得上高手,通常不會出現在這種小鎮。
合上書,淩雲對自身所處的環境有了清晰的認知。低調發展,是目前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