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內,空氣仿佛凝固,唯有那團懸浮在半空、如同液態翡翠般的地心青炎本源,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和灼熱高溫。
淩雲盤膝而坐,麵色肅穆,眼神中卻燃燒著決然的火焰。元嬰真君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逼迫他必須行險一搏,在最短時間內獲得足以自保的力量。
《星神不滅體》第二重,淬煉五臟,凶險異常。五臟乃人體生機之本,脆弱無比,稍有差池,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尋常體修淬煉五臟,無不是尋找屬性溫和的天地靈物,輔以珍貴丹藥,耗時數年甚至數十年,一點點緩慢溫養淬煉。
而淩雲,卻要直接引動這狂暴的地心青炎本源,行那烈火煉真金之舉!
“心屬火,便從心開始!”他不再猶豫,神念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引動一縷發絲般纖細的青色火絲,緩緩靠近自己的左胸。
嗤——
即使隻是一縷細微的火絲,在接觸皮膚的刹那,也發出了輕微的灼燒聲。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心臟被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中!
淩雲身體猛地一顫,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滲出又被蒸發。他死死咬緊牙關,緊守《星神不滅體》第二重的法門,引導著這縷狂暴的青炎之力,緩緩滲透進入心臟。
轟!
仿佛在油鍋裡投入了一滴水,整個心臟瞬間“沸騰”起來!劇烈的絞痛讓他幾乎窒息,臉色變得煞白。青炎之力瘋狂地破壞著心肌纖維,卻又在《星神不滅體》玄功法門的引導下,激發著生命潛能,重塑著更加堅韌強大的心臟結構。
毀滅與新生,在這方寸之間激烈交鋒。
他立刻吞服下早已準備好的幾顆護心丹和恢複丹藥,藥力化開,勉強護住心脈,提供著修複所需的生機。
過程緩慢而痛苦,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一縷青炎火絲的能量終於被徹底煉化吸收時,淩雲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虛弱不堪。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動,都輸送出更加磅礴的氣血,對火係能量的親和力也大大增加。
第一步,成功了!
他稍作調息,恢複了一些精神和法力,便毫不猶豫地引動了第二縷稍粗一些的青炎火絲,再次納入心臟淬煉!
痛苦依舊,但他已然適應。
就在淩雲閉關苦修,進行著這凶險無比的淬煉之時,外界卻是風起雲湧。
藥神宗內門執事,元嬰初期的白楓真君駕臨天墉城的消息,早已傳得滿城風雨。這位真君並未刻意收斂氣息,那屬於元嬰期的浩瀚威壓,如同無形的烏雲,籠罩在整個天墉城上空,讓所有金丹以下的修士都感到心頭發悶,敬畏不已。
丹鼎派更是傾全派之力,極儘諂媚討好之能事,將白楓真君奉若上賓,居住在最豪華的行館之中。劉清風長老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同,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得意和狠辣。
行館內,一間布置雅致、熏香嫋嫋的靜室中。
白楓真君端坐主位,他看起來約莫四十歲上下,麵容清臒,眼神平淡,穿著一身簡單的月白長袍,身上並無太多飾物,卻自有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氣度。他輕輕品著靈茶,仿佛隻是來此閒遊一般。
下方,劉清風和那名在法會上落敗的藥神宗記名弟子白宇,則恭敬地垂手而立。
“師叔,那淩雲不過一介散修,卻擁有能引動星辰之力的奇異丹爐,煉丹手法也聞所未聞,定然身懷上古丹道傳承!此等寶物和傳承,落在此等螻蟻手中,實乃明珠蒙塵!合該由師叔您……”白宇語氣激動,帶著濃濃的嫉妒和不甘。
劉清風也連忙附和:“白宇師侄所言極是!那淩雲囂張跋扈,絲毫不將藥神宗放在眼裡!若是真君出手,定然手到擒來!我丹鼎派願為真君前驅!”
白楓真君放下茶盞,眼皮微抬,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那目光平淡,卻讓劉清風和白宇瞬間如同被冷水澆頭,噤若寒蟬,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藥神宗行事,何時需要如此急不可耐,吃相如此難看了?”白楓真君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一個能煉製接近極品靈丹的煉丹師,無論出身如何,都值得一份尊重。強取豪奪,乃下下之策,平白汙了我藥神宗名聲。”
劉清風和白宇臉色一白,冷汗直流,連忙躬身:“真君教訓的是!是晚輩弟子孟浪了!”
白楓真君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沉吟道:“不過,能引動星辰之力的丹爐……確實有些意思。我藥神宗藏經閣中,似乎有關於上古‘星辰煉器術’的隻言片語記載……若此爐真與之有關,倒也算一樁機緣。”
他話鋒一轉,看向劉清風:“你說那淩雲,與聚寶齋關係密切?”
劉清風連忙點頭:“是!聚寶齋的文仲對其極為維護!”
“聚寶齋……背後是風皇那個老家夥,倒是有些麻煩。”白楓真君微微皺眉,隨即又舒展開,“罷了,先禮後兵。劉清風,你以丹鼎派的名義,遞一份拜帖去聚寶齋,就說本真君欲見一見那位淩雲大師,探討丹道。看看他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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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輩這就去辦!”劉清風心中竊喜,隻要真君動了心思,那淩雲就插翅難飛!他連忙退下安排。
白宇卻有些不解:“師叔,何必如此麻煩?直接……”
“愚蠢!”白楓真君冷冷打斷他,“此地非藥神宗山門,強龍不壓地頭蛇。聚寶齋與皇室關係匪淺,那位風皇陛下也是元嬰修士,且實力深不可測。若能以勢壓人,讓其主動交出,自然最好。若不能……也要占住道理,讓其無話可說。我藥神宗的臉麵,比一尊丹爐重要得多。”
白宇恍然大悟,連忙低頭:“弟子受教了!”
很快,一份措辭客氣、卻帶著無形壓力的拜帖,被送到了聚寶齋文仲的手中。
文仲看著拜帖上“藥神宗內門執事白楓真君”的落款,隻覺得重如千鈞,額頭冷汗直冒。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親自前往淩雲下榻的客棧。
然而,卻被淩雲布下的重重禁製擋在了門外。無論他如何傳音,裡麵都毫無反應。
“淩大師正在深度閉關,嚴禁打擾……”文仲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他深知煉丹師閉關的重要性,一旦被打斷,後果不堪設想。
他隻得硬著頭皮,親自前往藥神宗行館回話,言辭懇切地說明淩雲正在閉關,無法見客,請真君寬限幾日。
行館內,白楓真君聽完文仲戰戰兢兢的回稟,麵色平淡,看不出喜怒,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本真君便等他出關。”
揮退了文仲,白楓真君對身旁侍立的一名弟子道:“去查一下,那淩雲在何處閉關。注意,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師尊。”那弟子躬身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下。
文仲回到聚寶齋,坐立難安,總覺得白楓真君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害怕。他加派了人手,暗中保護淩雲所在的客棧,同時時刻關注著丹鼎派和藥神宗的動向。
時間一天天過去,淩雲閉關的靜室依舊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