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那帶著難以置信與極致凝重的警告聲,如同冰錐刺入艦橋內每一個人的耳膜,瞬間將剛剛因營地初建和冰礫長老轉危為安而升起的一絲暖意凍結、粉碎。
星梭盟!成建製艦隊!一個時辰!
每一個詞都重若千鈞,砸在心頭。
剛剛搬運完一塊巨型金屬板的石龍和鐵罡,動作僵在原地,臉上肌肉繃緊。正在小心翼翼調試一個簡陋預警陣盤的青符,手指一顫,陣盤上靈光亂閃,險些失控。就連正在給冰礫長老喂服稀釋過的生機泉水的木婉,也驚得手一抖,幾滴翠綠的液體灑落在地,散發出誘人卻在此刻顯得無比諷刺的生命氣息。
絕望,如同窗外昏黃粘稠的塵埃,再次無孔不入地彌漫開來,甚至比之前更深、更沉。如果說之前的怪物襲擊是荒野中的餓狼,那麼此刻正在逼近的,便是全副武裝、紀律嚴明的正規軍!實力、數量、裝備,全方位的碾壓!
“確認嗎?二十裡外?能量光譜吻合?”墨離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若細聽,便能察覺那平靜之下壓抑著的、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緊迫感。他的神識在這一刻如同狂潮般洶湧而出,超越鷹眼感應的極限,向著正北方全力延伸!
十裡…十五裡…二十裡!
果然!在他的神識感知邊緣,一片密集而強大的能量反應正如同移動的死亡星雲,以一種遠超“逐風者”號常規航速的速度,破開虛空中混亂的能量流,堅定不移地朝著他們所在的坐標壓迫而來!那能量波動中蘊含的、屬於星梭盟製式法寶和功法的獨特印記,與他之前交手過的齊嶽等人同源,但更加磅礴,更加森然!其中甚至夾雜著幾道令他神識都感到刺痛、如同深淵般晦澀強大的個體氣息——元嬰後期,乃至……元嬰巔峰!
這絕非他們現在這支殘兵敗將能夠正麵抗衡的力量!甚至連拖延片刻都難以做到!
“確認!目標數量…超過十!領航艦能量層級…無法估量!至少是元嬰巔峰級彆的靈壓!他們擁有大型戰艦!”鷹眼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是麵對絕對力量差距時本能的恐懼。
一個時辰,或許更短!
“怎麼辦?墨離!”青符拄著拐杖,臉色慘白地看向墨離,聲音因緊張而乾澀,“我們的營地防禦…根本不可能擋住這種規模的攻擊!就算放棄營地躲進殘骸深處,他們也絕對有手段將整艘‘巡天號’殘骸連同我們一並摧毀!”
躲,無處可躲!守,守無可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墨離身上,等待著他的決斷。這或許是隊伍成立以來,所麵臨的最嚴峻、最近乎無解的生死考驗。
墨離的呼吸微微急促,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硬拚是十死無生,逃亡亦是無路可逃。這個世界的環境本身就是最大的障礙,他們能逃到哪裡去?在擁有大型戰艦的星梭盟麵前,任何地麵移動都如同蝸牛爬行。
絕境…真正的絕境!難道剛剛看到的希望,就要如此短暫地熄滅?)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懷中那依舊在發出微弱嗡鳴、散發著矛盾生滅氣息的金屬長匣。“希望與詛咒”…巡天將的留言在他腦海中回蕩。
用它?但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強行開啟,引發的後果可能比星梭盟的追殺更可怕!)
不用?那眼前就是必死之局!)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權衡間,他的神識無意中掃過腳下這片大地,掃過那深藏於地底、流淌著的稀薄而狂暴的混沌能量流。一個瘋狂到極點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劈開的閃電,驟然照亮了他的思緒!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所有的猶豫和掙紮瞬間褪去,隻剩下一種破釜沉舟的、近乎燃燒的決絕!
“我們不逃,也不守!”墨離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冷靜,“我們…借力!”
“借力?”眾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向誰借力?這片死寂的廢土上,除了敵人和他們,還有誰?
“借這個世界的力量!”墨離指向腳下,目光銳利如刀,“還記得那頭金丹期的地底巨怪嗎?還記得那片生機與死寂交織的詭異水潭嗎?這個世界並非死物,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充滿混亂與危險的能量場!星梭盟如此大張旗鼓地闖入,他們的靈能波動,就像是在這片沉寂的泥潭裡投入了一塊巨石!”
他語速極快,思路卻異常清晰:“我們要做的,不是用自己的雞蛋去碰石頭,而是…引導這塊石頭,去砸向這片泥潭深處,可能存在的、更巨大的‘石塊’!製造混亂,前所未有的混亂!唯有在絕對的混亂中,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青符最先反應過來,她倒吸一口涼氣:“你是想…利用這個世界可能存在的、更強大的‘土著’或者自然險地,來攻擊星梭盟艦隊?”
“沒錯!”墨離重重一拳砸在旁邊的金屬壁上,“他們不是追蹤我們的靈能信號或者星槎信號來的嗎?那我們就給他們一個更大的‘信號’!一個足以驚動這片廢土深處沉睡存在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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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做?”鷹眼急聲問道,他隱隱抓住了墨離的想法,但覺得這計劃太過瘋狂,成功率微乎其微。
墨離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金屬長匣上,眼神變得無比深邃:“賭一把!就賭這‘混沌初開之種’,與這個世界同源的力量,能夠引動這個世界本源層麵的‘反應’!”
他不再猶豫,立刻下達一連串指令,語速快如爆豆: